栾二爷的状况让栾老夫人后悔莫及,她内心叫喊着:为什么当初就是鬼迷心窍、心中死装着什么嫡庶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后院有多复杂,竟然会相信徐氏这个大家闺秀会做出那样的丑事呢?
——一切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她真的从那时起就开始老糊涂了!
内疚夹杂着悲伤,栾老夫人顿时倒在了锦屏嬷嬷的怀里:“老夫人…”
这一惊叫屋内忙乱起来,一个像个活死人、一个还晕倒不知死活,管郎中叫着:“赶紧扶老夫人在那边躺椅上!”
两个婆子立即把老夫人抬过去,趁着管郎中替栾老夫人把脉之时,栾秀涵眼中恨不得把桑月给吃了:“你这个灾星!这下好了,一个没好另一个又被你气晕倒了,你可开心了?”
栾二爷受了打击明明是他心中有愧、栾老夫人晕倒明明是因为儿子的病一时过于激动而已,这与她有何关系?
这会正是忙乱的时候,桑月没心情与这个便宜妹妹多说,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却是朝着庄大牛说:“大牛,你也去给祖母把个脉。”
“什么?把脉?真是不知所谓!管郎中可是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你以为他的医术比不过一个村夫不成?再说,他认得三斗字么?”
字都不识,能学到医术几乎不可能。
栾秀涵这赤果果的轻视让桑月恼怒,她眼一眯冷眼看着这个眼里趾高气扬的姑娘:“不识字又如何?我男人就算是一字不识,可他却是有正经官品的正八品农博士,你家人识字多,除了三叔外还有何人有一官半职?”
什么?
这一番话把徐秀涵震得头顶冒星星:“你骗鬼呢!一个乡里村夫还正八品,我看你自己给他封的官才差不多!”
“那你去给你两位兄长封一个吧,你们家人个个都满腹文才,我看至少也得封个宰相给他们当当!”
这赤果果的讽刺让栾秀涵脸红耳赤,正想大声喝斥桑月时,听得栾老夫人嘴里“嗯哈”几声幽幽转醒,这才闭上了嘴。
不过闭上嘴,不代表就闭上了眼,她瞪向桑月的眼光足以吃人。
此时庄大牛也已经给栾老夫人把过脉了,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瓷瓶给管郎中:“这是十全大补丸,应该对老夫人的身体有帮助。”
庄大牛给出的东西已经让管郎中无法怀疑了,他拉出瓶塞闻了闻药丸便吩咐着:“给老夫人倒水来。”
老夫人送回了内室,众人都从栾二爷的病房中出来了。
金宝银宝已被刘阿婆带走,桑月与庄大牛出得福荫院的门,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太阳刺得人眼花。
见桑月眯起眼,庄大牛走在了她的右侧把太阳挡住:“热吧?三叔说后院有个大池塘,那里种满了柳树,要不去那走走?”
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草木尽焦卷,川泽皆竭涸。
轻纨觉衣重,密树苦阴薄。
莞簟不可近,再絺绤三濯。
虽然北方比不得南方的酷热,可真正的六月天气温也不温柔,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时代屋内闷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