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丘聚、魏彬等人,勾结杨廷和、杨一清等人的罪证!”刘城从怀中贴身处摸出一封书信,递到刘瑾的手上。
刘瑾眉头一皱,没有去接,只是看了一眼张彩。
张彩连忙接过书信,定睛一看,却是谷大用写给杨廷和的,除去一些琐事外,信中还写着“里应外合、一除jian贼”的字眼,竟然是要用清理军田引起民乱的罪名,来铲除刘瑾!
信中牵涉到的人物,除了上述几人外,还有诸多朝中大臣,不是文官集团的干将,就是阉党非刘瑾系的元老。
正德元年的那场血战,莫非即将重演?
张彩心中猛地一抖,将信递给了老刘。这信确实是谷大用的笔迹,而且所用的暗记,也是老谷的独门标志。
八虎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大家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根底早就摸得熟透,谷大用这封信的真假,不仅张彩看得出来,刘瑾看完之后,眉头也越皱越紧。
“从何处得来?”刘瑾盯着刘城,眼睛一眨也不眨。
“半个时辰前,杀了十七个太监,有赵廷、张远、刘本、方安等,”刘城低声道,“方才抢到这封信,凡是知情者,连带我的人在内,都处置干净了,尸首就埋在保大坊的一个院子里。”
刘城说的这四个人,刘瑾都认识,全是谷大用的亲信心腹!
这小子的手够狠的啊,老刘似乎重新认识了刘城似的,笑着对张彩说道:“派人跟着他,去将那个院子烧了。”
烧院子是假,核实尸首才是真,若那些人的尸首是真的,那这封信也就是真的。
等几个心腹太监带着数十名锦衣卫,跟刘城去了保大坊之后,刘瑾才看着张彩,问道:“依你之见呢?”
“确信之后,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活口。”张彩盯着刘城他们的背影,轻声道。
刘瑾点了点头:“此事交由你处置。”
“正好借陶琰一事,试探一下李宾之,若他也牵涉进去,”张彩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道,“恩相须得快刀斩乱麻,下手除去杨介夫!”
“为何不是李宾之?”刘瑾不解地问道。
“宾之内敛,不足为患!”张彩斩钉截铁地说道,“介夫面慈心狠,假仁假义,兼之身为帝师,若不除之,恩相危矣!”
张彩这话说得极为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刘恩相,你是家奴,杨廷和是师傅,若是你们生死相搏,皇帝会选谁?
“听闻你将陶琰逮入诏狱,又罚了四百石米输边?”朱寿见着刘瑾,第一句话,就是毫不客气的责问。
少年皇帝的身上,越来越有一种威严之气,令刘瑾有些不敢直视。
有些时候,他甚至无法将眼前的少年,和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联系起来,皇帝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两人之间那种熟悉到极点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淡。
站在朱寿身边的,是谷大用和魏彬,两人满面笑容。尤其是谷大用,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十七名心腹被杀,盯着刘老大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张永走后,这两人就占据了张提督的常备位置,一个管谍报,一个管美女,都是皇帝不可缺少的肱骨之臣。
至于陈敬和苏进两人,自然也站在一旁,不过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状况。
“确有此事,原刑部右侍郎陶琰罪证确凿,按例当谪三千里,”刘瑾恭敬地回道,“但应州一战后,大同府军粮告急,老奴便令其以银抵罪……”
朱寿将一本奏折扔到刘瑾的面前,喝问道:“陶琰罪证确凿,那李高、徐谦呢?”
刘瑾一听这两人的名字,便知道皇帝被谷大用等人引入了叉道,便回道:“御史李高,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老奴已将他交有司法办;至于陕西游击将军徐谦,亏空军饷、残害士卒,老奴已令锦衣卫前去,将其收入大牢,只等秋后问斩。”
徐谦是武学院右丞曹雄的小弟,而曹雄又是刘瑾的同党,因此徐谦也算是刘系人马,如今被老刘当作弃卒扔了出来,倒是让朱寿一时无法问责。
“那陈熊呢?”过了片刻,朱寿方才问道。
“平江伯陈熊,总督漕运之时,贪渎成xing,侵占民利,”刘瑾沉声道,“漕运是天下要害之所,南北xing命交关所在,太祖遗命,有贪渎者,立斩之!若不斩之,无以对太祖严令。”
大明人人皆知,重八哥杀人的标准,那叫一个残酷无情。真用重八哥的遗命去套,大明朝的官员,几乎人人皆可杀。
于是朱寿笑道:“李首辅意下如何?”
李东阳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等到皇帝开口,才回道:“平江一脉,有开河道之大功,成祖有遗命,勒铭铁券,子孙免死,陈熊之罪,虽不可恕,然则天下武臣皆望之,岂能伤尽人心?故而对陈熊应予姑息,非为熊也,实为其祖瑄耳!”
听到李东阳这句话,刘瑾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老李,你真的要跟我决一死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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