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从上次你给姑娘送过饭菜以后,膳食减少了一半,这次姑娘在了,不知道这饭菜够不够?”郑唯说道。
宁夏紧紧地闭起了双唇,接着看向景年,那只是自己信口说的,她说皇帝民脂民膏,太浪费了,这话,竟然进入了他的心了么?所以,把自己的膳食减少了一半。
她看着景年,似乎憋着笑。
“都怪你,让朕每日都吃不饱!”
“这是谁说的,南湘国四方来潮,国家鼎盛,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减少自己的饭菜呢!”宁夏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非常得意。
景年亦是笑笑,“你心情终于好了?”
宁夏这才又低下了头,“苦中作乐也不许么?”
“明日换上女装吧,这南湘国的女装,朕还从未见你穿过,宫中的人都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了,所以,明日换下来吧!”
宁夏点了点头,“我亦是这样想的!”
“郑唯,明日找宫中的制衣局给宁夏做几身像样的衣服!”
“可是皇上----”郑唯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宫中的女眷,除了后妃就是宫女,制衣局只有这两种身份版本的衣服,宁夏姑娘的身份----”
这一问话,让宁夏好生尴尬,现在在宫中,她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她现在只是和景年同居的女子,而已!
这种身份,让她如鲠在喉。
景年皱着眉头看了郑唯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宁夏,她似乎正在若无其事地吃饭,与她在一起这么久,若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他真是枉为当今的皇
上了,也枉为宁夏的先生了。
“制衣局来了,朕自会告诉他们,你只管去叫他们来就是!”景年的声音有几分不悦。
“是!”郑唯说完,就走了出去,宁夏现在只有男装,一身南湘国的女装都没有,确实是够穷的。
今夜,宁夏要宿在中宁殿,此后的日日夜夜,她都要宿在中宁殿了。
看着黑夜中,景年如同深海里的星子一般的眼睛,宁夏说道,“今日亦不会有人来听房么?”
景年正伏在宁夏的身上,说道,“不会!从现在开始,到朕封你为妃,都不会!”
此时的宁夏,裸.露着肩膀,长发散在枕上,她是那样柔媚的,许是已经怀孕,许因为她已经是景年的女人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栀子和小茉莉的香味让景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已经在抚摸宁夏胸前的柔软,接着,唇也覆了上去,黑夜里,宁夏的脸蓦然红了,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宁夏的小腹,他喃声说道,“我们的孩子,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在这里,你要保护好他!”
宁夏咬了咬唇,弓了一下身子,点了点头,纵然没有出声,可是景年却是知道,她是答应了的。
“明日,制衣局的人会来裁制新衣,今夜,我给你寸量吧?”景年问道。
“连那个地方也要寸量么?”宁夏问道。
“自然!”
刚刚说完这句话,景年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宁夏嘤咛了一声,景年已经在啃.吻着她的脖颈,如同先前的千千万万次,只是,这次,宁夏觉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同的了。
因为宁夏怀孕了,所以,景年的动作很轻柔的。
而后,景年抱着宁夏沉沉地睡去,第二日,他醒的时候,宁夏还在沉睡,看着宁夏清秀的面容,景年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宁夏的面,她依然没有醒,肩膀微微地裸.露出了一点,景年又把被子给她盖好了,一丝笑容涌上了景年的脸庞,她还是没醒。
景年没有打扰她,自己穿好衣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知道,今日必定是狂风暴雨的一天,他必要被大臣们烦死,这次上官家不但不会替宁夏求情,反而可能会因为上官若儿的授意而落井下石,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次他起得非常早,因为在上朝之前,他约了一个人——柳元慎。
天色尚早,中宁殿和金銮殿中间,有一座极大的花园,柳元慎在那里等着他。
雾气朦胧中,柳元慎看到皇上来了,慌忙给皇帝行礼,因为先前柳元慎有把柄落在了景年的手里,所以,这次,他对皇上的态度是毕恭毕敬的,不像先前那样,并且,因为这次皇上单独召见他,而表现得十分刻意,如果表现得好的话,那么他可能不会继续在刑部侍郎这个位子上待太久的。
“朕有一件事情要请柳大人来办----”
“皇上何言请字,有什么事情让臣来办,直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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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会面了良久,然后,柳元慎先去了金銮殿,接着,景年也上朝去了。
果然,今天的金銮殿分外热闹,因为今天要讨论的是皇上的家务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如这件事情这样让大臣们振奋了。
“皇上,听闻昨日,宫中出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大理寺少卿宁夏原是女扮男装,竟然在朝中做到了如此高位,而且听闻,皇上原本就知道她的身份的,因为她怀了龙裔!虽然臣曾经和昔日的‘宁大人’共事过,她足智多谋,明察秋毫,当时臣以为她是人中龙凤,现在才知道她是女中诸葛,不过,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她已经犯了几条死罪,女扮男装,这若是在先皇时期,必然被乱棍杖毙了,不过,又听说,她昨日住进了皇上的中宁殿,看起来,皇上这是明显地在宣誓,是要和朝中的大臣为敌的了!”礼部侍郎杜预说道!
景年只是沉了沉眼神,看起来,上官若儿的动作挺快的,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和上官家还有朝中所有的大臣都通好气了。
景年只是环视了一下朝堂,良久以后,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大臣中间,说道,“先皇后曾经说过,后宫不准干政,那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朕的家务事,前朝可以干涉?朕不过是喜欢了一个女子,她怀了朕的孩子,朕想让她入宫为妃,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杜尚书为何给朕扣上要和朝中所有的大臣为敌的帽子?你这岂不是挑拨离间?朕爱天下的子民,亦爱朕的大臣,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和朝中的大臣翻脸,同样的,亦不会为了朝中的大臣,放弃朕心爱的女子,朕今日的立场就在这里了,朕爱宁夏,无论她曾经是朕的学生也好,是翰林院的编修也好,是大理寺少卿也好,朕和她相爱之时,她并不知朕的身份,来了宫中以后,亦是许久不知道的,所以,无所谓勾.引男子一说,在她的眼中,朕始终是那个山野里的教书先生,她有着放歌塞外的理想,不想进入后宫,只是迫于朕的身份所逼,才有此选择,她审上官家案子的时候,不知道朕的身份,何来干政之说?
再说了,上官南慕,她初初审定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不是非常感激的么?她未曾徇私,秉公断理,这个案子被记录进了《南湘史记》,她有什么错误?就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怀了朕的孩子,所以就要被杖毙?你们觉得自己的判断合理么?还是因为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所以今日来压迫朕?”接着,景年的眼神看向上观南慕,因为上官博仪已经是宫中的前太傅,早就不再上朝,现在上官南慕在朝中为官,但是因为他年岁尚轻,并且又是刚从京畿调来,所以,在朝中,多是仗着父亲的威严还有上官若儿的威风,接着景年的眼神又环视了一下朝中的大臣,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他继续说道,“似乎父皇因为娶了母后,所以,政治清明,前朝后宫一片清朗之气!朕此生的理想,也不过是找一个和朕有着共同理想的女子!今日众位大臣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宁夏,朕娶定了!”
朝中的一众大臣皆下跪,说道,“请皇上三思!”
景年却未理,他径自向着龙椅上走去,坐定之后,说道,“总有些旧制,要在朕的手里改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朝中的大臣却像是没有听见景年的话一样,再次叩头,说道,“请皇上三思!”
动作机械,让景年厌烦。
他冷哼了一声,刚刚要离开金銮殿,便有一名侍卫匆匆地跑来,说道,“皇上,洛川边界,花雄亲自挂帅,正在挑衅南湘国,向着南湘国进攻!”
朝上大臣众皆哗然,南湘国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了,尚未有过战争,如今,一旦有了战争,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果然,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道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做。
景年冷眼看着下面的大臣,说道,“刚才诸位谈论朕的家务事的时候,不都挺热烈的么,个个都怀有那般正的主意,怎么这会儿,遇到强敌入侵了,却没有人吱声了!”
各位大臣都垂下了头,皇上说的是。
因为南湘国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时期,所以,大家对武力都有些怠慢,朝中的大将都驻守在外,朝中的大将只有一位——上官南慕。
“上官大人,你这次调任都城统领,负责防御整个都城的安全,依朕看,这次,还是你来出征吧,你在京畿的部署依然可用,五十万的精兵,对付花雄应该可以了,这次花雄定然没有防备,会掉以轻心,朕任命你为此次出征的大将,全力对抗花雄,可否?”景年问道上官南慕。
此次上官南慕调任京城,因为还没有事情让他建功立业,所以,在群臣中的威信不足,他正期待有一次机会能够让他大显身手呢,接受了皇上的这次任务,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只有大将,没有副将?”景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来。
站在朝臣后面的柳元慎站了出来,他对着景年说道,“皇上,臣保举一人!”
现在的柳元慎已经不是昔日的柳元慎,不再站在大臣的第一排,而是落在了最后面,本来他被贬刑部侍郎以后,极少说话的,大家都几乎忘记他这个人了,所以,这次,看到竟然是他在发言,都有些诧异。
“爱卿请讲!”景年抬手说道。
“窦广成!”
整个朝堂上更是哗然!
众位大臣皆知窦广成因为摔碎了皇上的茶盏而差点被问斩,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的,听到柳元慎竟然提起了窦广成这个名字,都开始诧异,心想,为何柳元慎提起窦广成这个名字了?
“爱卿何意?”景年问道。
“窦广成本是皇上的御前行走,武功高强,此次上官大人已有精兵,只需有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去他的副帅就好了,而且,窦广成因为先前被贬为庶民,此次重新启用,必然会鞠躬尽瘁,报答皇上的恩宠的!”柳元慎说道。
窦少言此刻也慌忙说道,“的确是,皇上,臣也觉得柳大人此次的保举可以的!”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他的堂弟,太需要一个机会来洗刷掉先前的耻辱,继续在宫中做事了!
“爱卿也这样认为?”景年问道。
“正是!”窦少言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命上官南慕为主帅,将窦广成封为副帅,今日出征!”景年说道,“退朝!”
大臣都向皇上行礼告退。
只有景年的嘴角有了一丝微微的笑容。
天下之事,如今,他已尽在掌握。
回到中宁殿,宁夏正在读书,她读的是《东周列国传》,上次在花南国的“迎风小馆”看到的绮罗公主用重笔画出来的那句话,她在思量着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绮罗公主在宫外有一个孩子?可是,她不是嫁给了西辽国的老国王了么?为何不把孩子生在宫内呢?
宁夏始终不解。
看到皇上进来了,她慌忙站起来给皇上行礼,“宁夏叩见皇上!”
景年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食指轻轻蹭过宁夏的脸庞
,“昨夜与朕都那般没有距离了,怎么现在又客套起来!”
宁夏想了想,说道,“我看后宫中许多的女子,无论皇上有多么宠.幸,都对皇上恭敬有加的,可能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吧,万一和皇上没有了距离,日后失宠了,皇上再和自己计较起先前的事情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景年定了定,郑唯给他脱掉了龙袍,也已经出去了,现在的中宁殿内,只剩下宁夏和景年两个人。
景年把宁夏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听你这意思,好像日后定要失宠一样!”
宁夏说道,“皇家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向来新人笑旧人哭的,再说了,我看南湘国史记,每年的九月份,都会有新人入宫,而且,这种制度,皇帝也无法更改,你若是以后喜欢上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自会退出来的!”
景年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他说道,“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
“谁说一定是!”景年收紧了手劲,拉近了宁夏和自己的距离。
“因为世上的女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就像你去白马书院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我一样;而你现在永远也不会预料到今年的九月你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你如何会知道,不会爱上另外的一个女子?所以,宁夏知道,皇上的爱都是暂时的,可以做梦,却不可以做长久!”
景年紧紧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年-的-九-月,朕-不-准-备-选-妃-了!”
“不准备?为何啊?”宁夏的手攀着景年的脖子,很认真的问道。
景年看到她眼睛里无辜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装的!
“你说为何?”景年现在连杀人的心情都要有了,“为何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丝毫都不体谅朕的心意?”
“为—了—我?”宁夏不自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可是,我始终觉得皇上说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在皇宫中始终是不多见的!”
“那你我可以成就一对典范,如何?”景年对宁夏说道。
两个人正在说着,便听见中宁殿外面,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宁夏赶紧从景年的身上下来,她现在什么名分也没有,这样确实有些暧昧的。
原来进来的是上官若儿,她进了中宁殿,先扫视了一下宁夏,然后又看着景年,接着,“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宁夏已是大吃一惊,皇后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