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白姨娘却话里有话道:“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个不错的计谋,姨奶奶读书识字,应当明白这里头的玄机。明儿是大姑奶奶和姑爷回来拜望老爷太太的日子,太太筹谋了一两个月,是最最不容有失的,或许对你有益也未可知。”
说完便转身就走,娴儿嘴里喃喃念道着她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眼睛里渐渐有了些光彩。
却说王夫人这一晚受了惊,第二天早上醒来便昏沉沉地没有精神,本来想就这么歪着养养,谁知崔姨娘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得过来请安兼报喜了。
“太太这会子还睡懒觉呢,大姑奶奶的轿子只怕已经到大门外啦”
经她这么一说王夫人方想起今儿可不正是爱女贺从茵回家来的日子么?亲家是前儿回的京,昨儿特特送了帖子来,说两个小辈今儿过来给老爷太太磕头请安呢,自己盼了这些天,怎么事到临头竟给忘了
遂忙一连声唤人过来给自己宽衣梳妆,还好琉璃一早已经备下了她今儿所用的首饰衣物,且都熨烫妥帖熏上了香,这会子只需送上来给她换上便可。
本来已经手忙脚乱的了,谁知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走进来,“禀太太,娴姨奶奶在柴房里咬舌自尽了”
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唬了一跳,倒是王夫人镇定,照旧轻轻描着眉毛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人死了没有?”
那丫头气喘吁吁地,“还好发现得及时,给救回来了,不过舌头都给咬烂了,满嘴满身的血呢,看守的妈妈们已经用香炉灰给她塞了一把止住了血,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挪动不得了,所以叫奴婢来讨太太的示下。”
崔姨娘见王夫人半晌都不说话,便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嘀咕道,“她果然是个刁滑的,这么一招苦肉计,太太若强行送她走,众目睽睽只怕要落下个不仁慈的恶名。”
王夫人眉心一蹙,她可是一向以活菩萨自居的,这慈心仁厚的美名比什么都要紧。而且今天是长女归家的大日子,亲家家世显赫,女婿年纪轻轻就官运亨通官拜三品大员,以他们家的排场,跟着来伺候的人想必不少。若今儿出了什么差池叫他们看了笑话,出去了可不知道得传得多难听了。
因此只好叹了口气,“既然她这么拼命,少不得就成全了她。早先西北角上那一处给浆洗上的媳妇们住的两间屋子不是腾出来了吗不跳字。
崔姨娘忙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太太,那屋子实在太旧了,屋顶几片瓦怎么也修不好,所以上个月咱们将里头住的三四个人都挪了出来跟厨房上的下人们挤挤,那一头再慢慢修葺。不过最近家里频频有事儿,只怕还没收拾妥当。”
王夫人冷哼一声,“管他呢就叫她搬过去住,她原先的丫头,秀珠,还拨给她,别叫人说咱们府里的闲话说咱们刻薄人。再找几个人看着,不许她出门。”
“是,我这就去办。”
崔姨娘忙跟着那来送信的小丫头一同出了门,果然有人来报,姑爷和大姑奶奶到家了。
贺从茵是她第一个孩子,比贺锦年还大上三岁,她一向极疼爱她。
奈何女儿家都是菜籽命,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来她千挑万选找了个京官做亲家,却没想到儿才嫁过去半年,一张调任,她女儿就只得跟着夫家去了千山万水之外的地方。
母女骨肉分离多年,如今听见外头一声接一声的“奴婢给姑爷请安,给大姑奶奶请安”,王夫人常年不动声色的脸上竟也有些动情,眼圈都忍不住红润了起来。
很快便有人打起了锦绣门帘,打头进门的是一对身量、容貌都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丫鬟,身上穿着一色的杏色褙子,下头系着一色的石榴红裙子,连发式银簪都是一色的。
“奴婢金兰,奴婢银菊,给太太请安。”
两个丫头齐齐跪地,王夫人方认出她们便是当初女儿出嫁时陪嫁的四个丫鬟之中的两个。当时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都还一团孩气得很,如今都已经出落得眉清目秀大大方方了。
跟着被琉璃和海棠一左一右颤颤巍巍搀扶进来的年轻**方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儿贺从茵,只见她通身珠围翠绕华光宝气,面色红润眼带喜色,细细一看方见腹部有着明显的隆起,俨然是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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