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进去,女人倒是说起这两年多的经历来,不过是男人靠不住,过来以后只敢给她赁了个小院在外面,却是不敢带她回家,不过一年功夫,便厌了,她索性离了那个男人,自己养了几个小丫头开门做起生意来,东京城的见识倒是叫她调教出来的小丫头比旁的地方有味道一些,日子倒还过的逍遥。
一年倒是足够调教出这些小丫头的,左右这儿的人也不会多有见识,不过依照如今女人在这儿的名气,柳如眉显然一眼就看出了女人是早有准备,心下不由得一动。
柳如眉到韩家是因老鸨没胆子违抗圣旨,皇帝和韩过都没给钱的结果是她的随身东西都被收走,那面往日里练习不怎么值钱的琴还有一个小坛,都算是跟老鸨斗智斗勇才带出来的,如今在六娘跟前寸步难行,也是因为身边连个傍身的东西都没有,显然,眼前这个女人比她的情形好多了,当日这个女人带走的东西可不少,可对方却依旧想的如此长远!
柳如眉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自甘堕落,一个独生的女人,除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选择以外,还真找不到别的活路。
可柳如眉所要面对的情形比眼前这女人还不如!连自甘堕落的念头她都不用奢望了,一道圣旨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秦州天高皇帝远,若不能挽回如今的局面,她只能在韩家憋屈的活着,直到死去。
心思飘荡的有些远,柳如眉倒也没忘记自己的来意,笑着道,“不过是想跟姐姐打听点儿消息罢了。”
女人闻言眼光在柳如眉身上扫了几圈,这儿的消息还算灵通,不过,对于远在好几百里外的东京发生的事也有所了解,她先见到柳如眉的时候只顾着甩脸子没想到那么多,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让她又羡又妒的一道圣旨,那些来这儿喝酒的书生口中的天赐良缘!
良缘若真是天赐,柳如眉又为何还在外面抛头露面?她如今这地方,可没什么良家女子乐意来!
“什么事?”女人略带审视的重新打量着柳如眉。
柳如眉道,“近来这儿发生的大事,姐姐合该知道才是,我这一行是要去秦州的,所以想问问姐姐,前面那条路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男人不是个官儿么?直接过去不就行了?”女人诧异的道。
柳如眉闻言眼光一闪,“夫君没有同行,因此也不能打官府的旗号。”那些人绝不会打官府的主意?柳如眉知道自己这是来对了!
女人闻言皱了皱眉,随即眯起眼睛盯着柳如眉,“不是昨儿个还过去了位曹大人么?同是去秦州,你们怎么没跟着一同过去?”
柳如眉闻言一脸惊讶的道,“还有这么一说?我只是听说了前方商队被劫,死了上百号人!”
女人闻言欲言又止的看了柳如眉一眼,想了想才道,“若是不急的话,就在这儿再呆几日吧,应该还会有路过的官员可以捎带你们一程,若是着急,就让曹大人派人送你们一程,过了前面那道峡谷,就不会有事了。”
柳如眉闻言眼中越发的迷茫,“不是说上次那个商队其实有一位亲王的份子么,他们既然怕官,怎么敢冲那个商队下手?”
“别的你就别问了!这道理还要我教你么?”女人突然有些懊恼的道,“这些事儿与你有什么相干?左右你安全过去了就行了。”
柳如眉闻言望着那女人,那女人却是别开了眼睛,柳如眉见状咬牙,心中略一思量,便沉声道,“那商队有我夫君的份子,我也是跟着那商队过来的!”
女人闻言震惊的抬起头望着柳如眉,柳如眉目光诚挚的道,“你该听说过的,韩改之!”
这事儿,外面的人还真不知道,只是知道四联商行是由四家大商行组成,韩过搞出来的棉布叫西地不少人都发了财,女人再看小坛身上的衣裳,心头却是一阵恍然。
明白了,女人却是弯着眉毛笑了起来,打量柳如眉的眼光犹如打量一只待宰的羔羊,方才的同病相怜尽数退去,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的问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损失的不过是一次机会而已!”柳如眉沉色道,“而你,也损失了一次机会!何况,这次机会我还不一定会损失!”
女人闻言眼神一阵闪烁,显然是在衡量柳如眉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份量,柳如眉也没有急着催促她,显然,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赶出去,就已经有所决断了,韩改之这三个字在这些地方所代表的份量可不轻,先前女人的一番话,显然可以当做是讨价还价的筹码。
良久,女人才道,“我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