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宫娥围着的皇后,一身红色轻纱绣牡丹宫装婷婷站在不远处。见程司将武帝扶下龙撵便连忙上前跪了下来含笑道:“臣妾涅羽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见她跪下后,她身边的侍从宫人们这才连忙跪下高呼万岁。
急急上前扶起自己的皇后,武帝转头对着身边左右高声吩咐道:“都候在外面,我和皇后有事,无招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众人连忙应诺,待瑶光殿的殿门在自己的面前被武帝身边的亲卫碰的一声关上后,缓缓站起的程司脸上已经铁青一片了。
轻轻靠了上前,指着门口的一排侍卫。程司的亲信小太监德六,小六子小声道:“公公,看来事情不妙啊。”
程司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众侍卫,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
偷偷的瞄他一眼,小路子担心道:“本来还以为有了鲁侍中的帮忙,我们便能将御林军的这群小子给踩在脚下。但谁曾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的大臣们提出异议,这可---”
“只要皇上想,朝臣那些异议便都是笑话!”冷哼一声,定定的看着从一头慢慢走近的死对头。
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收了朝臣一点小玩意,就被面前的这个武状元给弄的不得不依靠生病来逃过一劫。越想心中越是憋屈的程司冷着脸立马转身小声咬牙道:“看来在皇上心中咱们的那个鲁侍中也不过如此,不能靠那个女人,我便自己干!”
“您的意思是?”
招手让小六子靠近,程司的眼中满是恨绝和破釜沉舟。
赶来亲自护卫武帝的钟谦德一双眼,此刻全在一身暗红太监服的程司身上。想到武帝竟然想让远处这个太监,坐在大周所有武将的头顶上。一向都比较平和冷静的钟谦德,此刻都忍不住脸色不善起来。
大步上前握住腰间的宝剑,钟谦德看着从一头匆匆离去的小太监幽幽道:“程公公可当真是忙碌,看你的亲随走的这么急,莫非是又有什么要事了?”
冷哼一声,冲一头站着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等接过小太监一直捧在手中的上等龙井,程司大口喝了一口。这才翘着尾指挑眉道:“他是去给咱家端恭桶了,咱家有个认恭桶的习惯。怎么将军突然问起此事,可是对咱家的恭桶感兴趣?”
上前给程司端茶水的小太监呼哧一下笑出声来,接着站在瑶光殿左右两边的众太监也都各个弯腰笑了起来。
哈哈呵呵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好长时间一直都不断,顶着两边太监的嗤笑眼光。紧紧的握住宝剑,钟谦德突然轻笑起来:“原来是这般,好!好!好!!好一个认恭桶的好习惯。程公公果然是跟皇上久了,连这等事情都这般讲究起来了。末将只是问问,就不打扰程公公了----”
程司继续端着青瓷杯子做喝茶状,就在越过他时。钟谦德突然转身颔首恭敬有礼道:“谦德到了今日才知道公公原来是如此讲究之人,下官在这里祝愿大人以后都有今天这般的闲情逸致。永远都能用的起,用的着,捧的住,这大周宫的专属恭桶。”
程司冷眼看着钟谦德笑眯眯道:“些大人吉言,这能不能捧着住,用得起,用得着咱们拭目以待等着瞧好了!”
尽管钟谦德自诩老道,但程司在宫中十余年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互相望着一个满脸堆笑甚是和善,一个眉间轻笑也很是温润如玉。
但就这样的两人,却都在下一刻同时的收回了彼此的目光再也不在言语。
而就在钟谦德带笑目中无一丝温度,程司低头满是不屑时。在玄武殿等听闻武帝去了中宫瑶光殿后,越清风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见听到宫人话后便沉默了下来的鲁冰燕,越清风不动声色道:“师傅,皇上去了瑶光殿那我们手上的这几个重要折子可怎么办。燕顺大涝,安城遭匪,敏郡疑似有卫人出没。这些可都是件件都需陛下亲自批阅的奏折,这要是今日没有呈给皇上。等明日有大臣问起,皇上怪罪起我们侍中阁可怎么办啊?“
越清风说这话时,坐在一旁正在整理折子的另外一二等侍中苏恒露出似笑非笑的摸样。
一直沉默的鲁冰燕,本来还在寻思越清风这话是故意说给她的,还是只是一个碰巧的偶然。
但本来心存疑虑还有点举棋不定的鲁冰燕,等听到苏恒的嗤笑声后,便立马改变主意高声道:“确实不应该耽误国事,那就有劳清风亲自将它们面呈给皇上。到时就说这是我二品侍中鲁冰燕让你亲自交给陛下的,请陛下务必不要怪罪的好。”
越清风轻轻颔首只当是没有听出她的话里有话,起身整理起要面呈的折子时,越清风这才发现此刻她双手已经汗湿了一片。
不动声色的擦擦手,看天色还早。越清风便尽管的放慢动作,唯恐有人会看出她的异常来。
建元六年武帝在大周皇宫遇袭,幸得身边贴身太监的誓死保护这才逃过一劫。
而御林军将军她前世的丈夫,却因为离武帝较远而错失良机。出了这件事情后,她的夫君钟谦德每每提及那个日暮时分便都咬牙切齿。
“若是我在皇上身边若是我救了皇上,程司那厮怎么可能会在第二日就被皇上直接任命为观军使。又怎么可能骑在我堂堂当朝武状元钟谦德的头上,成为朱程司从此趾高气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