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何?!”
刘大夫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这等药物特殊之处就在于能让人想从前之不敢想,做从前之不敢做,所以,简单来说。此人会时时沉溺于思幻之中难以回神,无法再清醒过来了……”
“意思是……疯了?”
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一阵,吴氏想起娇蓉所说的‘许氏梦呓的话’,不禁皱眉:“可否能看出这药物是何时服用?”
刘大夫摇头:“并不能。此等药物十分特殊,药性和缓,虽可至幻,却对经脉血液无所冲撞,因此才广为流行开来。”
庞氏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她希望别人察觉许氏病情有异,却不想让人知道许氏是今日服下的毒蝇伞,不然,到时候会有相当多的疑点。“王嬷嬷,那地上染血的面斗篷是许姨娘的?这院子里又没有旁人,许氏怎么会服食这种东西?难道,你们是想用此物宽解许氏,让她不去想四姑娘?”
王嬷嬷大惊:“庞姨娘,这话是怎么说?老奴自从跟着许姨娘伺候,便尽心尽力,何曾有过害人之心。这等东西,等闲怎么能进咱们这样的人家。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的!”
庞氏‘唉’了一声:“王嬷嬷,我也不是说你怎么,只是,我屋子里的丫头卷进这桩事情中,让我实难相信,她与你们主仆无冤无仇,杀春晓做什么?”
赵紫如看着庞氏,心下不禁也庆幸自己没有小瞧庞氏。她口口声声替娇蓉说话,并非是要救她,而是想让人察觉更多的可疑之处,进而去查。
果然,吴氏听了这话,便问道:“按照王嬷嬷所说,她出府之后,两个粗使婆子又都去了下人房浆洗衣物,有人作证她们并不在院子中。这院子又没什么人来,应该就只有娇蓉见了春晓最后一面,也是她第一个现了春晓的死。实在难脱干系。”
庞氏道:“当初,四姑娘那事……对许氏的刺激太大,她一直郁结于心,这么久了始终难以释怀。会不会在这药物的作用下,产生了错觉,把春晓当成了……”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因此没人接话。半晌,吴氏说道:“之前娇蓉说的那番话……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她顿了顿,又苦恼道:“早膳左近,各方几乎都在院子里忙着,怎么今日这么巧,一个两个都去了梅园?”
王嬷嬷听此一问,便将早晨许氏情绪有所好转的事情说了,吴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向庞氏:“那春晓怎么会去梅园的?”
庞氏装作愣怔,道:“这丫头说我屋子里药气重,只将活计都交给了娇蕊,便就去了。我身子多日病乏,也没细管她们。”
娇蕊平日里对娇蓉的事情纵然不满,但到底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一同伺候庞氏的,并没打算落井下石多说什么,但她也不会为了娇蓉而说谎,听见庞氏所说,就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是说不过去。只是……”吴氏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现在唯一的难解之处,便是许氏到底是如何服用的毒蝇伞。”桐心听了这话上前一步,说道:“夫人,奴婢这就带人到各院去查。”
王嬷嬷面色自若,显然并不惧怕此等搜查,庞氏的面色却现出担忧。
吴氏一眼看见,疑惑道:“你怎么了?可是察觉了什么可疑之处?”
庞氏支吾了几声,还是摇头:“没什么……”
吴氏瞪了她一眼:“你若有话,便现在就说出来,若是过后查出来,岂不没脸?”
赵紫如心中冷笑,果然庞氏的心思没那么简单。
庞氏斟酌了一下,半晌才说道:“娇蓉这丫头别的都好,就是……唉,就是性子浮了些。”她私下环顾了一眼,吴氏会意,将不相干的下人都打走,屋子里只剩下几位夫人:“果真这其中还有别的事?你继续说。”
庞氏叹了口气:“我娘家亲戚有个表弟叫袁永的,妻没了之后靠些薄产度日,也没再续弦。虽没什么本事,好在相貌不差,娇蓉跟着我回娘家见过几回,便有了些心思。后来我一细问,原来我那表弟与她早有了夫妻之实,只等着时机与我讨了娇蓉去。”
“我想着,这丫头虽……虽可恨了些,到底是年轻不经事,情有可原。一条锦被盖鸡笼,遮了羞,也没什么不好,就顺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