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见她果然与往日不同,也放下心来。笑着扶她往梅园去。
李府的梅园并不算太大,只是园子里的每颗树都被精心照顾,花开的异常浓烈,深深浅浅的红粉相间在一处,朱如烟霞,淡若凝脂。与冬日萧瑟的枯枝相对比,竟让人有种困境中重活新生之感。
许氏深吸一口气,果然觉得心情别有一番开阔舒意。两人在梅树间穿梭,寻找意态较美的枝桠剪下。不一会,春晓的怀中已经抱了好几枝。
许氏最近精神不好,带累着身体也不如从前,走了一会便有些劳累,头有些晕。春晓抱着梅枝埋怨自己道:“哎呀,看我这么不经心,应该给姨娘带个厚厚的棉垫子来!”说着就要上前来扶许氏。可怀里的梅枝又枝枝叉叉的又不好挪手。正要将梅枝都放下,后边传来一句:“春晓?是你吗?我帮你拿着吧!”
春晓回头一看,原来是娇蓉,见她手上也拿着把剪刀,伸手来接她怀里的梅枝,便顺手交给她,去扶许姨娘。一边问娇蓉道:“多谢你帮我一把,你也来剪梅枝?”
她们本来就都是姨娘身边的丫头,从前的境况差不了多少,因此也是相熟的,只是李姝宛出事之后,茜院就有了些变化,她们接触的便越少了。
娇蓉一身鹅黄,先是对许氏行了一礼,对春晓巧笑道:“是啊,我家姨娘病好了不少,想扫扫屋子里的药气,便让我来剪几支梅花插瓶。姨娘这是不舒服吗?不如,我先送你们回茜院,再回来剪也不急的。”
春晓一听便连忙谢道:“那太好了,我正愁呢。若撇下这些梅枝,也是可惜。就劳烦你了。”
娇蓉一笑,便捧着春晓的梅枝跟着她们一同回了茜院。
春晓扶着许姨娘躺下,许姨娘经久不出门活动,此时头晕力乏,躺下闭目睡去了。春晓给她掖了被角,放下帐子。转头看见娇蓉抱着梅枝站在门口,有些呆,就问道:“你怎么呆呆的?想什么呢?”
“没事,只是想到四姑娘的事,许姨娘的处境当真令人心酸。”
春晓‘唉’了一声,示意她小声:“可别再提了,今日姨娘刚刚好了一些,千万别再引出这伤心事了。”说着,手里拿来一个瓶子,将娇蓉手里的梅枝插进瓶中。
娇蓉的目光扫了一眼妆台下没锁的柜子一眼,说道:“春晓,你是不是忘记锁柜子了?我们姨娘都是把饰之类的东西放在这处的,你们想必也是吧?可别丢了东西。”
春晓一怔,转头一看,柜子果然没锁,‘哎呀’一声:“我今日是怎么了,瞻前不顾后的,多亏你告诉我。早上王嬷嬷家里来人说她小孙子病了,姨娘让我取些银子给她用,匆忙取了就出门去了梅园,竟就忘了。”
说着便要蹲身去锁柜子。
娇蓉细听了外面没有动静,拿着剪梅枝的剪刀的双手微微颤抖,顺手拿起一旁方才许氏穿过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棉斗篷,悄声走到春晓身后,心一横,照着她的颈后就扎了下去。
春晓身子一僵,手中的锁顿时滑落,出轻微的声响。喉咙几乎被剪刀刺穿,连声音都不出来,但娇蓉还是强忍住害怕,死死的捂住了春晓的口鼻,以免她出声音引起屋内许氏的注意。
春晓后颈上的血猛地窜到了棉斗篷上,娇蓉吓的差点尖叫出声,却不敢乱动,怕自己身上沾到血迹。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春晓就没了动静,娇蓉将她轻轻放倒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轻手轻脚朝里面帐内的许氏走去。
娇蓉轻轻掀开帐子,许氏似乎已经睡着,出均匀的呼吸声。娇蓉走近床榻,又将帐子放下挡住,人猛地扑到榻上,骑在许姨娘身上同时左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在她惊醒下意识的张口呼吸之际,瞬间将手里的药瓶往她口中倾倒下去!
这是毒蝇伞,人吃了之后会瞬间昏迷,再次醒来,也如同坠入梦幻之中,再难清醒。
庞姨娘对她说,活在幻觉之中,其实就是疯了。
娇蕊不敢有一丝松懈,来之前,她在脑中想了千万遍应该如何应对,没想到今日竟是老天助她,这般顺利便成了!
许姨娘身体本就羸弱,哪里能经得住如此惊吓和钳制,药粉轻易入了她口,片刻就人事不省了。她深深呼吸,用手将庞姨娘脸上多余的药粉擦掉,被褥都整理好。便下了床榻朝那柜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