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有人惊呼出声,以示不解。
的确,若这封信的确是成国公写给秦正先的,那岂不是正正经经的确凿物证,秦妙人如此说来,先前所证明儒王心有不轨之事,岂不白费了?
面对他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秦妙人却一笑,说道:“信,的确是成国公亲笔所写,但恐怕这是成国公在自说自话。”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糊涂了,严御史铁嘴一向不饶人,说道:“小姑娘,你若想替家父伸冤,就要拿出切实的证据来,这么一会东一会西,难道是戏耍我们不成?”
“大人请听民女下面的话。”秦妙人秀美皱起,面上显出几分讥讽:“敢问这位大人,假设,一位罪大恶极手染鲜血的凶徒,在他不想死的时候,有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写一封信,去陷害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您说,他是否会答应呢?”
“你的意思是?”严御史看了她一眼,细细想了一番秦妙人的话,似乎明白了她此话的用意。
秦妙人冷哼道:“一件物证,即便伪造的再真,也终究是假的。想要陷害六皇子殿下性命的那人,为了隐藏事实真相,想要杀害家父灭口。便在成国公被处死前的最后一晚,逼迫他写下了这封信。”“据说当年成国公将自己的重要家眷子女都秘密用仆人替换,送离了上京,只差一点就成功乘船逃到海外去。他既然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束手就死。可他却在行刑那日现自尽与府中。这与他的打算完全相悖,不是吗?”
“听说由此还生出了一件笑谈。成国公是服毒自尽,脖子上却有长长一道血痕。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有人笑说成国公没胆量自刎脖颈,尝试了一下之后便放弃了,另选了服毒自尽,当真是个孬种。”秦妙人关顾四周,看了一眼周围细思的众人。“恐怕在场诸位应该都记得这件趣闻吧。”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再开口了。如果说先前说起的‘龟山砚猝毒’一案不能说明儒王就是凶手。但串联起成国公一案……
“从头到尾,只有这一封成国公亲笔,那么儒王爷在搜查成国公府,有没有见到家父信件的前提下,是怎么确定家父与成国公有所勾连的呢?有人高密吗?那高密之人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就定案了呢?”秦妙人将手中那封信狠狠摔倒地上,目光中丝毫没有惧怕:“或许有人说成国公生性谨慎将家父的回信烧掉了,但家父就是傻子么?留着谋逆勾结乱臣的信件大模大样的摆在书房中?以至于儒王爷轻巧的在书房中转了一圈就搜出了证据?”
秦妙人看着个个屏声不语的朝臣们,说:“好一个儒王爷,当年不过才十五六岁,就有这样的心计谋算。兴许是事情太过仓促,儒王爷并未找到可信之人,才亲自‘搜’出了证据。”秦妙人狠狠的咬住‘搜’字,恶意的嘲讽一笑。
能逼迫成国公亲自伪造‘证据’的又有几人呢?
“君上……”儒王手中职权已经交还各部,前去抽调卷宗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回禀君上,卷宗所标注的秦家族人去向,大多暴病或意外身亡……”
他再多说还有用吗?看到君上的脸色之后,他立即闭了口,退到一旁。
秦妙人此时也不再说话。秦正先以秦妙人叔父的身份活着,也正说明了煦文帝并不糊涂。他当年未必不知道真相,但儒王毕竟也是他十分出色的儿子,六皇子也没有受到真切的伤害,煦文帝想要给儒王一个机会,也只能委屈秦正先隐姓埋名了,否则秦正先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煦文帝和文武百官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逃出生天。
秦妙人刻意回避了这一点,给煦文帝留下了一丝余地。她的余光正好能看到李唯清雪白的衣角。对于这个被她误会多年的男人,在帮她分析当年旧案的这一段时间中,已经深深的印到她的心中了。
可惜,他已经有了深爱的妻子,还有几个聪慧伶俐的儿女。他身边哪里会有她的位置呢?有的时候她不禁会想,如果她在回京的路上,真的与他生一些事情,今后是否能留在他身边呢?
她自嘲一声,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愿来世,她能比别人更先遇见这样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