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阿慈被沈渊藏在地宫之中。”
之前李殊慈在惠妃口中得到的地宫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赫连韬,便落入沈渊手中。此时赫连韬听到儒王如此一说不由大吃一惊。“什么?”儒王没有再说话,只是摇摇头,看上去好像也不知道更多了。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也不好再问。只是心中情绪起伏,一路也不知谁和他打了招呼,说了什么。
上京是崇南最繁华之地,而上京最最繁盛的地方当属此时二人所在永安坊,当属王公贵族聚集之地,远处教坊似乎有晨起的歌女在练习唱曲,时断时续的传来一声声软靡之音。
“……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儒王似乎心有所感,说道:“朝堂风云涌动如电如雷,却一丝吹不进普通百姓人家……”
赫连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儒王说的话,他强笑道:“百姓们只一心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哪有余暇去顾及这些呢。”
“嗯。”儒王‘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对,百姓其实并不在意你我他,他们能看到的,是好与坏。”赫连韬看着儒王莫名的神情,不知道他这话中是否还别有它意。好在已经到了宫门口,两人就此不再多言。有内侍过来帮两人牵走马,儒王听着身后赫连韬的脚步声,负手沿着深远的宫道朝太极殿走去。
从殿前司到玄武营两处各转了一大圈。将事情吩咐下去,就已经到了下午。赫连韬感到胃里一阵抽痛,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顿饭没有吃了。想着去太后那里蹭点饭吃,顺便打听打听地宫的事情,却又怕碰见康阳。正在犹豫,只听一声娇脆的声音喊他:“韬哥哥。”
若在平日,赫连韬只想拔足狂奔,可一想到除了太后,他真没有别的人可以问地宫的事了,只好僵硬的转身招呼道:“康阳?你怎么在这?”
康阳自从端敏公主出事那次,当众与‘沈少夫人’闹了不愉快,就消沉了好长一段时日。多日没见着赫连韬,又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终于不再躲着她走,便有些心花怒放,笑道:“多日不见你了,我是特意来此处等你的,走的脚都酸痛了,韬哥哥一定要补偿我。我已经多日没有出宫去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带我出宫去好不好。”
赫连韬向来不知道怎么和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打交道,实在是不自在。“近日繁忙,等过些日子……我正要去太后那里,顺便送你回去。”
康阳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自从太子出事之后,她总觉得宫里的气氛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似乎都十分忙碌,时常凑在一起的妃子们整天也看不见人影,都躲在自己的宫里不出门,处处都透着不寻常,就连太后都不像从前那样,整日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了,常常遣人去问君上在做什么。只是今日能和赫连韬独处一会,她还是十分高兴:“那我们走吧!”
赫连韬心不在焉的在前面走,康阳一路叽叽喳喳也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气道:“韬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嗯?怎么了?”赫连韬往常还会嗯嗯啊啊的答应两声,今日他实在没什么心情。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找到地宫的入口,太后宫里会不会有?
康阳皱着鼻子,扁着嘴:“我说,泠泠园里,就是我不开心的时候独自呆着的那个园子。塌陷了一块!露出一个大洞!”
“哦?洞?你没伤着真是万幸。”
康阳听见赫连韬关心自己的安全,方才生的气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到没有,只是那么深的一个洞,以前兴许是口井什么的,不然怎么会是空的呢!真是把我给下了一大跳。我想进去看看,又有些害怕。”
赫连韬的脚步顿在原地,“井口?塌陷?在哪?”
“在泠泠园。”康阳见赫连韬似乎感兴趣,便兴奋道:“泠泠园以前是芳贵人住的地方,只是芳贵人被贬为宫女之后,那里就一直空着。我觉得那里不错,反正又没有人用,便叫人偷偷换了锁,不开心的时候去那里一个人呆着。”
康阳也是个可怜人,孤零零的在太后身边长大。但赫连韬此刻却没有心思去同情她,道:“不如你带我去看看,我帮你看看那洞里有什么?”赫连韬殷切的看着康阳,饥饿的感觉不翼而飞。
“真的?”康阳对于赫连韬今日的好说话的简直惊异。她喜欢他,想要嫁给他,想和他有一个共同的家,如此,她便有亲人了。“那就快走吧,不然一会天就黑了。”
康阳提起裙角一路走的飞快,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赫连韬,眼中满是兴奋和甜蜜。可对于赫连韬来说他们走的还是太慢,他的心情已经迫切到不能用油煎来形容。康阳七转八转之下,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宫殿面前停下,赫连韬没来过这里,但他可以大略判断,这个位置应该是在太后的寿坤宫后面。
斑驳的牌匾红漆脱落,不复当年光鲜,康阳说道:“跟我来,我们从后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