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韬想要应承的话生生噎了回去,低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李殊慈说道:“咱们得让太子哪里快点动作,让惠妃入局,把水搅浑,沈渊可能就没那么多的时间算计木云的事情,咱们得争取时间。王爷,你那边如何了?”李殊慈并没有对儒王说起自己与赫连韬商量六皇子的事情,现在儒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她,还有德妃娘娘当年身陨的真相。她觉得,儒王应该不会想要卷入这场巨大的纷争之中。她,也不想拖累他。
儒王看着李殊慈,未干的泪眼在光线下坚毅而潋滟,她身处陷阱,从未郁猝软弱过,今天却为了一个婢女失态至此,她的特别她的情深意重她的所有一切总是让他惊讶和敬佩,原本一开始……他恍惚了一瞬,没有继续想下去,说道:“惠妃的师兄梁有先,手下最得利巡视漕务胡为,押运通判何常二人,手里握着天下钱粮,掌管漕运事务中的重中之重,梁有先自担任曹运总督以来,便与这两人肝胆相照近二十年,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是沈家的人,咱们的消息暗中放给梁有先之后,梁有先仅仅犹疑了一日,便将设计拿了二人的错处,现下补上的空缺是君上信任的人。”
“没想到,王爷的动作竟然这样快。”李殊慈没有对他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儒王也很默契的没有问。这也是李殊慈觉得和儒王相处是十分舒服的一个原因。
“沧州车骑将军范义闳,算得上是杨衍的半个恩师,他早年曾救过一个女子,回京述职顺路将她送到了沈府。算算时间,刚好是沈皇后入沈府的时候,他对沈皇后有情,且用情颇深,只可惜沈皇后没多久就进宫了,之后同他亦有往来,杨衍当年离家一路往沧州,恐怕也是沈皇后暗中有意引导。”
儒王的声音不疾不徐,李殊慈却听得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儒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十几年前的事情查的如此仔细……他手中的能人异士似乎也不少,可他从小便受各方势力所排挤,德妃娘娘有去的早,他是如何经营这一份势力的呢?
“还有,沈嘉怡身边的秋英是沈皇后培养的死士,这样的暗桩一共四个,元霜死了,秋英也受了怀疑,相信沈嘉怡很快就会动手。剩下的夏星,冬至二人。冬至已经入了五皇子府,夏星还未查到身在何处。而且,沈皇后当年的确亲自调进宫中一个婢女,这个宫女名叫豆儿。当年留下的卷宗已经毁了,但,机缘巧合之下,当年受过豆儿照顾的小太监手里还留下她的画像。已经证实,豆儿就是古柔,恐怕沈皇后是前朝遗孤古尔雅没错了。”
说到前朝公主,李殊慈忽然想到德妃,君上与德妃鹣鲽情深,不顾朝臣反对,虽然没有将儒王立为太子,却一直重用。会不会暗中也为他培植了一些势力呢?那么君上难道心中还是执意想要儒王继位的吗?“那么宫中可有前朝宗室卷宗?可否能查到古尔雅公主与德妃娘娘到底……”
“我母妃的宫殿已经空了多年,只有我与君上才能进得去。昨夜,我在母妃的宫殿墙壁之中现一个机括,里面是一份宗室族谱。在母亲这一辈中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我母亲古尔真。另一个似乎是后添加上去的,叫做古尔雅。写在皇室宗亲安瑶公主的名字下方,想必是正宗的皇室血统,比我母亲的血统要高贵的多。在前朝,是有女皇承接大位的。”
李殊慈看着儒王,对他口中说的‘昨夜’生出一丝怀疑。却什么都没有说。任何人都有秘密,也许他觉得此时说出这个消息比较合适吧!何况她也是刚刚确认沈皇后便是这个古尔雅公主。“这么说来,沈皇后的最终目的,是要复国。是要做女皇,而不是让自己的儿子沈渊继位。”
“从她的行事来看,此人应是傲然诡秘之辈,又有如此大的野心,恐怕事情如你所料不差。”
李殊慈现在无心去想别的,她得赶紧吧木云救回来:“王爷身边的人,都可信么?太子那边恐怕要刺激刺激刘芙才行。”
儒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向上轻轻弯起一个弧度,“现在是说不准的,等你嫁入王府,想必一切都可清明。”
李殊慈脸色一红,尴尬的转头看向别处,正看到已经包扎好的赫连韬也朝她望过来,四目对视,赫连韬的脸毫无血色,整个人几乎干枯成了一块朽木。她此时才想起赫连韬因为她受了重伤,连忙起身过去:“你……你的伤……”
赫连韬在她焦急内疚的眼神中,咧嘴,又调整了一下弧度,将那一抹苦笑的意味深深藏起,说道:“我没事,不多是刚巧刺破了血多的地方,血流的多点而已。回去吃点好的,几天就补回来了。”
青鸽惊讶的看着赫连韬,这样的伤还不算重,什么样算重?死了才算重伤?她看看世子,又看看自家姑娘,再看看目光不离李殊慈的儒王,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