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都这个时候了,寡人如今当真成了寡人了……还有什么说不得!”太子越说越激愤:“太子又如何,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就算君上要保我,可老五不会这么轻易罢手,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等着寡人呢!老五最会暗地里捅刀子!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刘侧妃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木了,手也抖的厉害,太子若是不能顺理成章的继位,那……“殿下,殿下您定要三思……”
太子此时已经火烧眉毛,没了沈家真真假假的照应和庇护,他此时就像没长出翅膀就提前脱了壳的蛹,脆弱的一塌糊涂。又没有办法逃离。他能怎么办?先下手为强?比别人先举刀子,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当年……当年父皇还不是一样?势力单薄,单靠着自己心狠手辣,几乎把兄弟几个杀尽了……他猛地转过身看刘侧妃,慢慢放松,声音缓和下来,说道:“没事,没事……你怎么吓成这样?寡人就是说说。你先回去,等曹相过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刘氏抖着告退,一路上停了又停,靠在丫头身上缓气儿。
瓴秋在暗处看了一个来回,悄声退走,回到太子妃的住处,太子妃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孕,抱着肚子半靠着,面前摊开几个花样子。见她进来,随口说道:“这几个花样子都不错,看着怪灵巧的。”
“主子……”瓴秋见太子妃面色不错,心情好了许多,说道:“方才奴婢看见刘侧妃从太子殿下的书房出来,浑身抖得的厉害,靠在丫鬟身上,步子都迈不开了,怕是出了什么事……”
梁氏手上一顿,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道:“到底是小家子气,有那么几分小聪明就要攀那攀不着的高枝儿。这段日子太子一个人都没找来,已经坐不住了,他与沈家离了心,如今就剩下个太子的名头,半分依靠也没有。定然是要狗急跳墙了,他就是个傻子。”
“主子小声……隔墙有耳!”瓴秋语气略带责怪,连忙仔细看了门窗,才重回到太子妃旁边,她知道太子妃已经彻底对太子失望,可太子到底是太子!“难道真的没希望吗?”
“希望?”梁氏冷笑一声,一副事不关己。“若太子真是个聪明的,就不会让沈家给哄了这么多年,沈家拢了人,怡妃也生下了皇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是捧着自己家的人,还是跟着一个不信任自己的外人?”
“咱们毕竟与太子是一体……”
“太子何曾将咱们与他当做一体?不管他承位与否,都与咱们没什么相干。”梁氏看了一眼瓴秋,手上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我还有他,我只要他就够了。”若是可以,他宁愿太子不承这个大统,可太子若不承大统,不就是个死?那她们娘俩怎么才能保命?
门帘被掀起,上面百福锦绣晃悠两下,荀嬷嬷走上前来,手上提着个食盒,嗫嚅了两下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梁氏皱了皱眉,问:“嬷嬷,你在那站着干什么?手里提的什么东西?”
荀嬷嬷仿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将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放在一旁的方几上:“主子,老爷挑主子喜欢吃的送来了一些点心,还亲自送了过来。”
梁氏一下子直起身,从榻上下来走近来看,疑惑道:“我爹?他人呢?他怎么亲自来?”
荀嬷嬷话有点不利索,“方才太子爷叫了老爷进宫,老爷说这是夫人亲手做的点心,顺便就给带来了……只是……他……他方才在奴婢的耳边说了两个字……”
梁氏突然从脚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荀嬷嬷冷汗都下来了,说:“老爷说‘小心!’”
梁氏几乎被定住了一般。她的目光移到那些摊开的食盒上,挨个点心掰开来看。什么都没有……小心?他爹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荀嬷嬷喉咙紧,说:“主子,咱们屋子外面全是人,是太子的吩咐,守着不让咱们出去……只许进不许出……”
梁氏手上的糕饼啪嗒掉到地上,想起方才她与瓴秋说的话,太子现在就要动手?太子找她爹干什么?难道是让她爹去弑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