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舞杀人剑(1 / 2)

李殊慈呆怔怔的坐在廊下,微微仰着头,看着院子靠着墙壁生长的桂花树两三棵,还有树下的石桌石凳。月光下,桂子飘香,浓郁绵长,像极了人世间的繁华热闹。可世间繁华千万种,最后都是落得一片孤零。青鸽和木云担忧的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呆到什么时候,从找到方瑾的那一刻起,李殊慈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是方瑾死去的时候,也带走了她的魂魄。

李殊慈的眼睛睁的有些酸,仿佛是那些细白的花瓣在月光中太过模糊,一行眼泪从面颊上流下,一直滑入脖颈里,冰凉一片。她不敢去送方瑾,她甚至不敢在她的棺木前上一炷香。方瑾是因为她死的,在她看到方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方瑾的脸皮被活生生的割去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她已经订了亲,很快就要和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然后生几个孩子,幸福一生……可这一切都毁了。

青鸽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唤了一声:“姑娘……”

儒王来了又走了,她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李殊慈就那样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茫然不知看着何处,忽然她对青鸽木云说:“伯仁因我而死……然而我,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她甚至能猜到方瑾的脸会出现在谁的身上……她怎么能想不到呢?沈渊那种人怎么会任由他人摆布呢!

青鸽和木云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她。正在两人挣扎着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桂花树下。两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是儒王爷又回来了,可一抬头,却原来是赫连韬。李殊慈看着他,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赫连韬也看了一眼李殊慈,面无表情的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赫连韬的手上多了一道寒光。

如墨的夜空中,薄淡的月光下,赫连韬一袭黑衣立在桂花雨中,手执长剑。

他的身影同那道寒光合到一起,又同这些飘落的白色花瓣卷到一起,他的身影在暗月下飘忽,长剑不时的出悦耳的金鸣之声,将眼前朦胧不散的雾霭震的四分五裂。

赫连韬从来都如同没心没肺无牵无挂般的活着,可其实他的内心之中满是孤独和压抑。他常常在暗夜中用这种方式来泄,然而今日,他第一次为了别人在月下舞起了杀人剑。

李殊慈平静的看着赫连韬穿行在雪桂暗月之下,忽然觉得这个人是懂她的。懂她的脆弱,懂她的悲伤和无能为力。“谢谢你。”

赫连韬缓缓收住剑势,身上落了许多花瓣,他轻轻拂散,淡淡的说道:“不用。”

李殊慈一步步挪回书案前,瞪眼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秦妙人的叔父一定有问题!”

青鸽和木云对视一眼,都看向门口不知要不要进来的赫连韬。青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赫连韬才有点拘束的探头看了一眼李殊慈,十分不自然走进来做到李殊慈的对面,似乎是为了掩饰,赫连韬忙摆出茫然的神色,问:“那个……秦妙人的叔父?”“没错……”李殊慈眯起眼睛,“我对秦正先本人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很多,所以特意翻找了不少当年的邸抄小报,秦正先贫寒出身,毫无背景亦无名师,在我爹之前,亦是陛下钦点的文魁之,极善谋略且深谋远虑。我还听我娘说过,爹常常将秦大人的英明才华挂在嘴边,所以这次我爹毫不犹豫的将秦妙人带回了上京。”

“可是……秦正先虽然惊采绝艳,却并未受到多少重用,为臣为官也一直不温不火……”赫连韬不知道她为什么又从秦妙人的叔父拐到秦正先,问:“这和秦妙人的叔父有什么关系?”

“秦正先在朝为官近二十年,辗转京地五都各州各郡,无处不留名,当真是不受重用吗?这样的官途世子不觉得奇怪吗?而且秦正先为官多年,以他的本事和为人却几乎脱离上京中心所有的势力包围,世子觉得他走的路像什么?”

“不可能!”赫连韬简直觉得惊悚,“如果君上有意将他培养成一代孤臣,护佑我朝朝纲,为下一代君王铺路,那么最后他为什么会被抄杀满门?”

“不可能吗?如果不可能世子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一点呢?”李殊慈看着赫连韬的目光几乎有些咄咄逼人,“这样一个人中龙凤,最终却因为一个成国公而坏了事,难道他英明二十年,突然就脑子进水了?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赫连韬讷讷不能言,只是直直的看着李殊慈。李殊慈的脑子却越转越快,“我觉得秦妙人的那个叔父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他就是秦正先!”

赫连韬的脑子几乎打结,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迷局,“如果这件事另有内情,那么秦妙人到你父亲身边到底有何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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