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正在疏雨阁乞求苍天让她闺女撞个大运,连带着她也能鸡犬升天。冷不防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推门进来,虎着脸,拎着她的脖领子就往外走,许姨娘吓坏了,也没认出这婆子是哪个,当下又气又怕,手脚胡乱扑腾不停,大叫道:“你,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那婆子满脸横肉,拎着许姨娘就和拎只小鸡崽子没两样,眼风往许姨娘身上一瞟,冷冷道:“姨娘噤声,四姑娘冲撞了贵人,恐小命不保,许姨娘还不悄没声的赶紧将四姑娘救回来,想来贵人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可姨娘这般吵闹,难道要嚷的天下皆知不成?你的小命也不要了?”
许姨娘听了这话顿如五雷轰顶,真出事了?她张着嘴,半晌才找着音儿:“出什么事了?宛儿出什么事了?”她可就这一个闺女,没了闺女她是什么?她一个不见天日的妾,已经人老珠黄,本就被吴氏踩在脚下半辈子,若没了女儿,她可怎么办……
那婆子提着她一路疾走,半点也不费劲,道:“姨娘就别废话了,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婆子是吴氏手底下的人,专门给吴氏看院子,有这么几个夜叉在,保管一点幺蛾子也别想出。吴氏是商贾之女,从来不觉得身边养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有什么失脸面的,真有了事,往往最顶用。
这边太子正忙乎的起劲,奈何两人站在假山洞里根本没处着力。李姝宛年纪又小,根本不知配合,一会顺从一会挣扎,急的太子血直往脑门上冲。
“宛儿!宛儿!”
太子正琢磨着怎么才能顺利把李姝宛给办了,外面传来一个妇人慌乱惊恐的喊人声。太子一惊,热血顿时凉了一半,再看看眼前脸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李姝宛,这种货色回头找几个未经人事的良家子还不是一样!当下冷哼一声,撂下袍子疾步从另一侧出口出了假山,邪火已经退的干干净净,若是真叫人撞破了,老五定然抓住这把柄不放。到时候又是一桩大麻烦!这李家真是晦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窝火!
许姨娘被那婆子往假山旁边的路上一扔,摔了个七荤八素,待醒过神来,那婆子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她一个趴在冰凉的青石路上,许姨娘惊恐万状,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被骗了?有人要杀她?许姨娘吞一口唾沫,试探的叫了两声。
假山后边似乎有动静,许姨娘似乎听见了几声哼唧,拯救女儿的心终于战胜了恐惧,连滚带爬扑到假山处,小心翼翼的探头一看,只见李姝宛半眯着眼睛靠在假山壁上,裙袄落地,中衣散着凌乱不堪。徐姨娘两只爪子屈着,惊恐的举在胸前,恐惧的叫声只来得及冒个头就生生咽了回去,噎的咕噜一声。
李姝宛还没明白太子怎么就走了,许姨娘则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手忙脚乱的给李姝宛穿衣服。
吴氏远远的站在高处,隐约能看见假山里边露出的两个人头。她听着婆子的禀报,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这对贱人,居然背地里做下这样的龌龊事!人不大,心可不小呢!”蓝心前脚调了吴氏的婆子去办事,后脚就赶紧叫人告知吴氏。
“还好没成事,许氏一出声,里面的人就走了。”那婆子低声道:“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谁?”
“是谁?”吴氏的脸色变换不定,“不管是谁,也不能让这妮子在出现在人前,得想个办法把她处置了,若是那人宣扬出去,咱们李家的女儿还怎么做人?我的然儿可快要出嫁了!”吴氏简直要气疯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对母女如此胆大包天!
李姝宛迷迷糊糊被许姨娘穿好衣服,连拉带扯的往疏雨阁去,都走了一半,李姝宛才如梦初醒,惊讶的看着许姨娘,“姨娘?你怎么在这?太子呢?”
许姨娘惊魂不定,两手一齐去捂李姝宛的嘴,“噤声!”
李姝宛这才记起,太子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匆匆抛下她走了,当下气急:“娘!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要我一辈子跟你一样,躲在后院里守活寡吗!那可是太子!太子啊!若是能跟了太子,做妾也比别人强百倍!都是你!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许姨娘愣愣的听着李姝宛恶毒的指责,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她今日已经受了足够的惊吓,此时又被唯一女儿一通数落,心里的委屈早就抑制不住。李姝宛厌恶的看着许姨娘软弱无能的样子,丢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便甩袖离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她呆呆的做在花窗前,喃喃道:“怪不得三姐姐受不住打击病死了,那样的男子……哪个不爱……”那炙热的男子气息……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嘴唇,脸颊,好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温度还在……若是无人打扰,接下来会生什么事?她一定就是他的人了……“若是……若是没人找来,他……会不会直接带我走?”
李殊慈忙着招呼这些小娘子们,见蓝心回来,忙脱身到外面,蓝心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李殊慈总算松了口气,“父亲母亲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常?”
蓝心道:“方才我顺便在各处看了看,爷和夫人都没什么异常,木山和木云跟在身边呢,应该没什么事。安绮容也一直没出过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