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杨衍说道:“就是曾断言崇南西山阳刚过剩,会导致国运流失,并提供了解决之法的那位高僧所说的。所以君上直接便相信了他说的话。”
“那位高僧到底说了什么?”李殊慈也曾听说过这个传闻,不禁十分好奇。
“我四叔是祖父的老来子,极受宠爱,可因为高僧的一句话便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杨衍似乎十分喜欢这位四叔,说:“高僧说,杨家四爷乃杀星转世,若放任自流,将来必将给崇南带来大祸患!”
“所以呢?”
“高僧说,若想避免此事,只能让我四叔在杨家长到十二岁,就必须送走,并且不可教授文武韬略,奇门异法等。所以,在我四叔十二岁的时候便被家人送去了不知什么地方安身立命。”杨衍面容上还是那副惯常带着的柔和笑意,但此时却有些苦,“可谁知四叔命运多舛,路上遭遇歹人,从此四叔全无踪迹,生死不知。”
这样被命令禁止不可习文学武,否则便要危及朝政的危险人物,皇家真的能够轻易放过么?恐怕这位杨家四爷失踪的背后,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而那凶手也许是永远不可提及的高高在上的人物,无法报仇,甚至不能产生怨恨。李殊慈望着他心头的失落,仿佛感受到了他心头所想:“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生生被扭转了命运,上天如此不公,索性他还活着……”
“阿慈,原来你也和我想的一样。”杨衍眼中一亮,“在我刚刚离家去投奔范将军的时候,在路上遭受不少苦难,所幸遇到一人相救,才能顺利到达沧州。而这个人,后来我才现,原来他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四叔……他那样一个人,真的不应该被埋没才对……”
寥寥几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恐怕不止这么简单才对。李殊慈看出杨衍似乎对他四叔十分推崇,带着安慰的语气,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四叔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对吗?你放心,我不会和其他人再提起这件事情的。”
车马正行至静谧处,明月的清辉染得周围银白一片,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生出一丝旖旎气息。
“嗯,多谢。我只是觉得阿慈你是我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才跟你说了这些……”他抬眼看她,道:“四叔他吃了许多苦,但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父亲母亲……”
李殊慈正想要说点什么来冲淡此时的尴尬气氛,杨衍的眼神突然伶俐起来,脚下在马儿身上一登,腰间佩剑出鞘,雪亮的寒光铮的一声弹在刀身上。车子猛然一顿,坐在车里小杌子上的青鸽一下歪倒在一旁,而坐在里面的李殊慈猝不及防,身体俯冲,直直的朝车门栽过去,幸好老糊反应快,反手一震便将李殊慈转了个方向,撞在车壁上,李殊慈心有余悸的摸着被撞得生疼的手臂,问道:“老糊,生什么事?”
老糊看着身手超绝的杨衍将四面八方的暗器纷纷挡下,低声说道:“这少年人的身手当真了得,我刚刚察觉道不对,他却已经出手了……”
李殊慈惊讶,若有所思听着外面的动静,老糊的身手应该远远在向九之上才对,难道杨衍武艺竟如此高超?老糊说道:“我见着少年人的身手竟不全是军中的套路,想必是另有高人指点。”
杨衍跟随范将军多年,身手却是应是军中的枪法,刀法的气息更浓重一些,李殊慈心中揣测,难道是他的那位四叔传授?她喃喃道:四叔……想到杨衍眼中流露出来的神往之色,恐怕这位四叔如今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咦?”李殊慈正暗自思考着,听老糊疑惑道:“这些刺客倒是奇怪的很。”
“怎么说?”李殊慈忙问。
老糊咂咂嘴道:“如果你去杀人,那么定然想方设法接近目标,可这些人自从这位少年人出手之后,便好似改变主意了一般,专攻起他来,难道不奇怪?”
李殊慈也终于抓住了一丝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呢?她掀开车帘望过去。
京城的暮色温柔的笼罩住百万人,而此时,十几名黑衣人终于从暗处一齐涌上前来,将杨衍围在中间,一身天青色的锦衣在周围深深浅浅的颜色中,顿时显得更加明亮起来,仿佛是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动人心弦。
李殊慈想了想,问:“老糊,一会你可有办法留下一个人?”
老糊点点头,密切注意这前方不远处的战局。
杨衍虽不能完全将他们击败,对方却也无法将他拿下,两方周旋半晌,再这样下去,这边的响动就会引来别人的注意,终于,其中一个黑衣人口中一声呼哨,所有的黑衣人且战且退,老糊看准机会,出手如电,不知用什么击中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那人僵了一瞬手中寒刃掉落倒地不起,杨衍愣了一下,举剑便要刺下,李殊慈大声道:“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