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慈一句话便抓住重点,李煜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安。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李铮看到迤逦而来的李殊慈,心中愤怒顿时抑制不住,双手胡乱的在床沿上乱抓,想要撑起其身体。李殊慈勾起唇畔,这些人对祖母下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不会再手软半分!“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被吓着了吗?大姐姐如今亦是处于疯癫之中,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啊,不然……让大伯母可怎么活?”
李铮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在李殊慈的脸上,他实在想不通,李殊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昨夜她明明和李姝乔一直呆在名寿堂半步也未离开。而那个会武的丫头,他更是派了两三个高手去对付,他不信对方还能有什么动作!明明李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李殊慈自然知道李铮心里在想什么,但李铮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在她听说老夫人出事之后,便已经料想到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再步入名寿堂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无论生什么事情,众人都能见机行事。“大哥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让元霜去杀谁?祖母中毒的事情是否和元霜有关!”
李铮听见李殊慈冷厉的质问,心中怒意翻涌,恶狠狠的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以为找了几个恶民胡言乱语便能让我背负不白之冤么!“
李殊慈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不再理会李铮。将目光转向陶士三,道:“你不用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祖父最然位高权重,却不会包庇李家子孙的罪责,若事情真如你所说,大少爷唆使元霜杀人未遂,被灭口。我们李家还有府衙的各位大人,定然要还你一个公道!”
李煜心中已经是愤懑难当,李殊慈一句话便将他带上了正义凛然的帽子。若此事真的落实到李铮身上,他也不能再说半句话。
赫连韬真真佩服李殊慈颠倒黑白的本事,明明这件事与李峥关系不大,却硬生生被扣上了杀人灭口的罪名。他看着陶士三道:“你口中所说的书信现在何处?”
陶士三听闻此言,在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来,纸上还有几分斑驳,想来正如他所说,之前是藏在面脂盒子里的。李煜就要伸手去接,刘华却十分狗腿的抢先一步,接过递给了赫连韬。余府丞低头缩在角落里坐着,拼命的想要置身事外,见到这一幕,几乎郁闷的吐血。
赫连韬身份特殊,相对于府衙来说,也可以说是等于一个独立的个体,真出了什么事,李煜也找不到他身上。可刘华这般行事……余府丞欲哭无泪,看来以后他还是站在赫连韬一边好了……靠住这座大山,总比平白得罪人的好啊……
大户人家主子身边的大丫头,比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也是不差的,元霜从小进府,人又秀丽聪慧,后来被沈氏安排在李铮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一手字清丽秀雅,习的是翃阳夫人的簪花小楷。很快有衙役在元霜的房中找到了许多字画等物,字迹一般无二。
赫连韬这才看向手中那封书信,轻声读到:“吾,陶霜。苦塑已身,惟愿侍君。数年间伴君身畔,与君共谋,数人性命了于我手,日日梦魇不得心安。忽闻君姻缘既定,一朝夕热血寒凉,满心期期旦夕飞灭。”
“曾伴君卧憩缠绵,曾盼君永以为好,曾憎君弃我而谋。君背约而绝,此生应休!所爱非人,满手鲜血。峥郎!惟愿共死,以赎杀孽。”
赫连韬读完这封信,也不由感受到这位女子的恨意和决绝。李殊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铮,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痛,而后便被阴狠所替代。看来他对元霜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这种感情完全无法替代利益和权势罢了。此时李铮双手微微颤抖,心中的恐慌已经无法抑制,“根本就不是我让元霜去杀人!”
室内一瞬间的寂静,李煜和周氏的身体都禁不住绷直,睁大眼睛看着李铮,仿佛想用意念来控制李铮不要乱说话一般。李殊慈蛊惑般轻声问道:“那是谁让元霜去杀人?”
李铮猛然清醒过来,眼中寒光肆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李殊慈,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李殊慈听闻此言淡定自若,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她说:“大哥这话是从何说起?昨夜我可是带在名寿堂中寸步未离。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况且,我难道还能指使大哥的丫头不成?”
李铮面色青白,额头上青筋毕露,狰狞异常,他道:“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是元霜那个丫头自己心存毒念!”
“哦?是么?”李殊慈斜睨他道:“那么你和元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是真的吧?”
李铮微微一愣,他不知道李殊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世家公子身边有个暖床的丫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
“大哥定下婚约之后,便疏远了元霜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