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举国大丧!命妇皆要进宫去哭丧,姚氏陪着老夫人进了宫,寒风卷着漫天的大雪飞进上京每一处角落,皇后殡天的丧钟敲响,煦文帝悲痛欲绝,几度昏厥在王皇后灵前。
这种时候,李煜自然不敢去触怒煦文帝,李唯承仍然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中不见天日。除了已经挖出龙凤青石的洪都,煦文帝派出的人果然在在另外华、覃、醴三都相继挖出了赫连韬所说的另外三座石碑。祥瑞变成了笑话,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兰氏在和慧院翘以盼,等待着触手可得的荣华,可得来的,却是李唯承欺君罔上,被押入大牢的消息。
不过几日的时间,事情的展已经出离了所有人的想象。连日大雪,京地五都还好,但其他州郡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灾情和难民。
李殊慈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这场天灾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前世王皇后殡天之后,便是一场雪患,只不过那时没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罢了。如今,百姓们怨声载道,都道是李唯承不敬苍天,为了一己私欲触怒神灵,以至天降灾祸!甚至有人堵在官衙门前,鼓动处死李唯承以平息神灵之怒。更有甚者,在李府门墙之上泼粪辱骂。
煦文帝已经从王皇后的死中缓过劲儿来,将李煜当朝骂的狗血淋头。李煜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进了李殊慈的院子,他之前就隐隐知道沈家暗中操纵一些事情为怡妃造势,认为李唯承不过是碰巧入局,若是能借此得到一二好处,也未尝不可。因此他并没有阻拦,相反,他还主动推动了此事的展。可万万想不到,事情居然到了如此地步!现在缓过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而对沈家和大房最有敌意的人就是这个如今目无亲情,胆大包天的的丫头!
李煜的目光落在手持绣棚的李殊慈身上,不由怒道:“李家已经大难临头,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
李殊慈面容平静无波,她已经失望过了,所以现在她不会因此而软弱心痛:“祖父,您说什么?阿慈不明白。阿慈不过是小小女子,不在后宅做女红,又去做什么呢?”
李煜现在恨透了李殊慈这种毫无动容的样子,“你大伯父如今还在大理寺,周氏身在病榻,乔儿也已经变成那副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就要将自己的亲人仇恨道如此地步吗?!”
李殊慈冷笑:“一点小事?祖父说的是哪件小事?是大伯母联合沈家陷害我母亲这件事吗?还是李殊乔买通丫头毒害我岫弟这件事?或者是暗中命人谋害祖母这件事?又或者说,是李殊乔将我掳劫荒野,坏我名声这件事?”
李煜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这些事他自然知道,却怎么也不可能向李殊慈低头:“阿慈,你到底是不是李家人!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疼爱你都忘了吗!李家的荣辱与你没有关系吗?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当然在乎过,可换来的是什么呢?李殊慈嘴角挑起一丝笑容:“那么祖父想要阿慈怎么报答您?”
李煜面对这李殊慈干净纯澈的目光,一时哑然,“阿慈,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李家祸福就在旦夕之间,若不能尽快解决,你父亲也会受到牵连,难道你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祖父,我只是深宅后院的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而已,祖父想要我怎么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管!大伯父做的事,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祖父身为当朝丞相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阿慈又能有什么办法?祖父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让大伯父向君上认错,以求陛下宽宏。或者学沈家一样,将功补过!”李殊慈语气依然柔软平和,没有丝毫对抗的意思,可李煜却听得无比刺耳!
李煜隐忍着怒气,她说的没错,不管是不是她从中作梗,现在来质问她都没有用,深深的看了李殊慈一眼,一甩袖子大步离去……李殊乔一个人站在角落盯着拂风苑,她髻低垂的盘在脑后,只是细细看去,颜色却有些杂乱,那是周氏叫人给她做的假。看着李煜从李殊慈的院子里走出来,李姝乔面部狰狞扭曲,狠狠瞪着,指节捏的咯咯作响。
雪心和蓝心看着祖孙对峙的一幕,惊得后背冷汗直流,雪心道:“姑娘,您这么对老爷,岂不是再无缓和的余地?”
李殊慈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了裂纹,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