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淡淡一笑,“内阁总理大臣处理国政,手中掌握的乃是管理事务的虚权,而非实权……而臣的新政计划中,还需要成立一个监察院来对政务院形成监督和制衡监察院负有监察整饬政务院百官之责,凡政务院欲要推行之政令都需经监察院全体通过才能施行……而监察院中之监察使,可由公道正派的皇室成员和翰林学士充任……”
李琦沉吟着,突然面色变得涨红起来,望着萧睿的神色便有些古怪,他低低道,“姐夫,按照你这新政的思路,那么,还要朕这个皇帝作甚?朝政有政务院,监督监察有监察院,朕这个皇帝岂不是只能躲在宫里看热闹?”
李琦虽然年轻,心思也比较单纯,但他却不是傻子,作为皇帝,他非常敏感地从萧睿的新政设计中察觉到了自己皇权即将旁落的危险。
萧睿摇了摇头,“皇上,新政之要义不在于分皇上之权,而是解皇上之忧,提朝廷运转之效。皇权独揽,也是治理天下万民,而政权归于政务院,同样还是治理天下万民,孰优孰劣不辨自明……至于皇上担忧皇权旁落,臣以为大可不必。政务院与监察院相互制衡,其权力只能在大唐律法和皇上的监控下规范运行……”
李琦叹了口气,“夫,朕听不明白。”
萧睿长出了一口气,嘴角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突然俯身低低道,“皇上,政务院的高层官吏人选,都需由皇上提名而经监察院通过任命,而监察院施对政务院百官的弹劾,最终还是上奏到皇上这里来,由皇上最终决断如此一来,监察院履行对政务院的监督,而皇上则实施对监察院的监控,两权制衡而立,而皇权则超然于其上,皇上,何来皇权旁落之忧呢?”
李琦沉吟不,萧睿的话他总算是搞明白了。但是,他还是心怀隐忧。甚至,他心里还悄然闪现过一个念头,他下意识地怀疑起萧睿的真正用心。
但他旋即又打消了这头。以他对萧睿的了解,他如果有篡权之心,之前直接篡位就是了,何必先将自己扶上皇位然后再费尽心思地推行什么新政。
李琦色复杂地瞥了萧睿一眼,叹息道,“姐夫,这事关重大,朕还要再斟酌斟酌……此外,明日朝会上,朕也会跟众臣说说新政的事情,听听众人的意见……”
萧睿微微笑,躬身道,“自当如此皇上,臣先告退了。”
萧睿然离去。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高力士的苍老身影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高力士缓缓跪倒在李琦的案几前,俯不语。
李琦摆了摆手,“大将军起来吧……大将军,对于萧睿方才新政之言,你意如何?”
高力士颤巍巍地起身来,干咳了几声,低低道,“皇上,老奴不懂国事也敢干预国事。老奴只是传达太上皇的旨意而已皇上,太上皇说了,太上皇与皇上血脉相连,大唐天下乃是李唐之天下,可一旦皇上施行萧睿的新政,则大唐皇室危矣……”
李琦目光一凝,沉声道,“太上皇的意思是说,萧睿有篡权夺位之心?”
高力士再次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不定,“皇上,太上皇说了,萧睿之心路人皆知,为了大唐万世之基业,皇上不可不防啊!”
李琦听了这话,默然片刻,突然嘴角一晒,“那太上皇想要朕怎么做呢?除掉萧睿?”
高力士肩头一阵抖动,垂不语。
李琦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朕不是傻子,也不会当傀儡。大将军,你回去转告太上皇吧,如果萧睿想要篡夺李唐江山,早就下手了,还能让朕登上皇位吗?萧睿一直是朕信任和依赖的人,最起码,他为朕做了不少事情,朕今日能登基称帝,全赖他的护持。如果没有萧睿,朕或许早就死在李琮叛军的屠刀之下了吧……不希望看到朕坐在这里的,并不是萧睿。”
“去吧,大将军。禀告太上皇,朕已经召李亨返京了,倘若他不返京,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了。”李琦摆了摆手,沉声道。
高力士疲倦地躬身一礼,颤巍巍地离开了御书房,向最深处的冒宁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