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目前昏迷不醒,但是相信有神医在,必然安然无恙,再过几日,援兵就能赶到。”凤亦然缓缓开口,皇上却惨然一笑:“不用瞒我,能让烈受伤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让我们赢得胜利。”
凤亦然低头不语,皇上轻声说道:“辽国已经十年不曾进犯了,此次必然来势汹汹,你身为储君,想要一步登天,亲自前往自然是最好的。兰依性格倔强,很像烈当年,她身边纵然有云家的智囊团,可是如果援军被拦下,恐怕也撑不了几天。何况以她和烈的性格,绝对不会弃城离开。”
凤亦煊和凤亦祯都愣了下,只听安公公在外面说道:“皇上,长乐公主和镇远侯,几位国公大人,还有工部,礼部,吏部,兵部的几位大人都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皇上缓慢的开口,安公公领命,不多时就见几个人鱼贯而入,长乐长公主见到皇上憔悴的模样,立刻扑了上来:“皇兄……”
“长乐,你还是这般急性子。”皇上勉强的笑了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今天所有的人都在,凌霄,给朕写到圣旨吧。”
“是。”镇远侯领命上前,安公公早就备好了笔墨。只见皇上摸了摸跪在身边最近的凤亦辰:“传朕旨意,朕年事已高,沉疴难愈,特禅位于太子凤亦然。”
“父皇……”凤亦辰不可置信的开口,只见几个臣工面面相觑,镇远侯先跪在地上,声音清冷如冰雪:“臣等领旨,必然全力辅佐新皇。”
“臣等必然尽心辅佐新皇,不负陛下所托。”几个臣工随后开口,皇上看到这一幕笑笑:“等战事结束后,朕将移居避暑行宫,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既然明白了朕的心意,就先下去吧。”
“是。”几个大臣退下,长乐长公主也被镇远侯给拉走了。宫门关上,贤贵妃第一个扑到在地上:“皇上三思,皇上……”
“阿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没有理会贤贵妃,只是看着凤亦辰,凤亦辰满眼的不可置信:“儿臣不明白,儿臣不明白……”他做了多年的梦,一朝尽碎,这份希望还是疼爱他多年的父亲亲手打破了的。
“朕原本是希望你能够继承大统的,可是经过这次,朕明白,你不合适,你虽然足够心狠手辣,可是你心机不够,贪功冒进,甚至刚愎自用。陆静说的对,朕就是个蠢货……”皇上低声笑了起来:“不要怪朕,亦然比你更合适,他会比朕做的更好,做一个好皇帝,好丈夫,不像朕……”
“父皇既然早知道这种结果,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儿臣和他争……”这个时候,凤亦辰也顾不得许多了。 萌宠爱妃,太子好无耻:
“朕一直觉得,朕选出来的人,一定比云瑾选出来的人更好,更优秀。一直到这些日子病重,朕才明白,云瑾已经死了,我活在一个他的阴影里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他死了十几年,可是我却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甚至都忘记了,他虽然是云瑾选出来的人,可是也是朕的儿子。”皇帝缓声开口,目光却直直的看着凤亦然:“朕一直以为,得到了这个皇位,便能够得到一切,可是真正坐上这位置,朕才明白,朕失去的更多。为了不失去,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所以,亦然,不要学朕……”
凤亦辰双眼含泪,有臣工作证,旨意昭告天下,板上钉钉的事情,从此之后,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双拳紧握,再也说不出来半句话。
“儿臣知道。”凤亦然低声开口,皇上看着眼中仍然有些惊讶的其余几个人:“朕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若是能够再来一次该多好。”
“父皇……”凤亦安喃喃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凤亦煊和凤亦祯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响,皇上抬起头看着凤亦然:“去吧,去找她。朕当年的一念之差,害死了宸妃,也害苦了皇后。朕其实在心中羡慕着云瑾,奋不顾身的爱情,会成为唯一的弱点,可是人生若真的没有一丝弱点,怎么称得上完整。”
“去吧,去找她,不要和朕一样后悔……”皇上重复了一遍,凤亦然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儿臣谢过父皇……”
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希翼过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自己讲话,十岁以前,他生活在陈家,陈家家风严谨,教会他应该会的一切,告诉他,他是太子,王位的继承人,他从出生之日就背着沉重的包袱。回宫之后,他没有享受过来自父亲的半点温情,面对的只有父亲处心积虑的刁难还有母亲的眼泪。
虚伪的笑容,会伤害的只有自己。会给他真正温暖笑意,真正做着自已的,却只有凤兰依,因为娇纵,因为任性,所以她才可以张扬肆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羡慕着,也被吸引着。面对他一无所有的人生,那个她,是他永远也不想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