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子外,静谧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薛凌笙靠在墙壁手心星火微亮,他缓缓抬眸,望向了那个本想离开却又顿住步伐的男人,心底不由讥笑了一声,半响,才懒声道:“好歹我们几百年前做过君臣,起初我是君,你是臣,后来你是君,我将整个宫殿随着我一烧而尽,怎么说我们也该叙叙旧?”
听罢,沈夜冥异眸不紧不慢地扫过他,漠然动了动薄唇,“你不再是夜御,我也不再是宁王,有什么可叙旧?”
“前世我们为了争权势,这一世又是为什么会再碰到一起?”说着,薛凌笙灭掉了烟头,抬起紫眸,瞥了一眼屋子里的身影。
为了,同一个女人。
沈夜冥自然听得懂他的潜意思,胸口的郁结又挠得他难忍,他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喜欢的是他?于是,他沉冷地说,“你以为我有兴趣跟你争一个女人?”
听罢,薛凌笙似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手里扔出了一个替身咒,“没兴趣,你会替她挨那九十根蚀骨钉?”
他面无心绪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替身咒,仿佛不能再反驳什么,但也一个字没承认。
他还没心胸旷阔承认,替别的男人的女人挨蚀骨钉,这是对他自尊最大的讽刺。
见他没有承认,薛凌笙嘲讽一笑,“在魔宫三番四次舍命救她的也是你吧?连露面都不敢,你前世当宁王的时候敢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现在胆子却这么小了?”
沈夜冥没有因为他的嘲讽动怒,反而,在沉默半响时,异眸噙着麻木的痛,沉声道:“我要的,不过是她随心所欲、长命百岁的活着。”他不是不敢承认,而是不想逼迫她去做什么,包括她的喜怒哀乐,哪怕,她喜欢的是眼前这个叫夜御的男人。
说罢,他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毕竟他该为她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让另一个能够令她敞开心扉的男人去做。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薛凌笙倒是怔在了那里,他原本以为那个男人连爱都不敢承认,根本比不过他几百年的爱。
这一刻,他隐约觉得那隐忍的爱,或许比他还多几分。
……
屋子里,夜月看着终于恢复过来、而身子疲累的江晓晓睡着之后,抬手给她盖了盖被子,然后转过身看来薛凌笙走进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声说,“素素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你别打扰她啦。”
“嗯。”薛凌笙望了她一眼,有着丝宠溺,“出去说。”
夜月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走出了屋子,才敢放声说话,“咦?刚刚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呢?”
“走了。”薛凌笙冷淡道,明显不喜欢提起那个男人。
仿佛会察言观色,夜月撇着唇说,“你也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对不对,我也不喜欢,就是不知道素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哪点比夜御你好?”
听罢,薛凌笙抚着她的脑袋,微懒道:“喜欢,不是用好不好来衡量。”
“那是用什么衡量?”夜月睁大了乌黑的眸子,好奇地望着他。
“用心。”薛凌笙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不是明白,就人人做得到放弃,他没那么伟大,成全她的爱,他想争取又有什么错?
夜月似懂非懂地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然后笑得甜美,“那我也很喜欢夜御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