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决斗,如果落败了的一方死了,那么获胜的人不就没有奖励了吗?
红队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上一次站位时,白队向点先生提出的问题是这个——
现在想想,点先生当时的回答显然是:即使是死了,也要由同队的队友将尸体搬进白雾中,上交死者的进阶能力。
那么对于昏迷过去、无法自主行动的棕毛兔来说也是一样的——林三酒默默地走上前,抱起了小小的一团黄毛。兔子的身体立刻软软地从她手边垂了下去,看来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红队余下的几人看着林三酒的背影逐渐被白雾侵染得看不见了,这才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了一眼。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陈凡一头冷汗地朝钟俊凯说:“别的人也就算了,惟独不能跟那个大个子撞车。他刚才已经在C3停了一次,接下来必须要动了,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往哪里移动啊……”
钟俊凯紧闭着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现在的情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妙——由于红白两队的得分提示是完全一样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追着得分走的话,肯定会被伺机在旁的白队成员一抓一个准。但是不去得分的话,白队却会以毫无顾忌的气势拿下分数……这样一来,若是分数差距拉得太大了,到最后一样是个惨败收场。
“其实仔细想想,白队最可怕的,其实也就是那个大个子了吧?”钟俊凯有些没底气地说:“如果咱们对上了其余的队员,也未必就是输……”
陈凡听了,愣愣地点了点头:“嗯……还是在不撞车的情况下得分吧……”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黑色光壁高高地伫立在眼前,遮住了另一边叫人捉摸不透的对手。离点先生吹气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丝丝缕缕的白雾又逐渐地朝赛场的方向合拢了起来。红队几人默不作声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林三酒走回了赛场。
她将已经醒过来了的棕毛兔放在了网格边,走回了自己的格子中。兔子趴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看了连小怜一眼,随即转头望向了网格。
接下来,是和上回一模一样的流程——看提示、重新站位,然后由点先生将光壁落下……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光壁后逐渐露出的,是红队惶惶然的神色和白队气定神闲的模样。
两边的网格都老老实实地没有荧光,说明没有人得分,也没有人失分。
“现在报位置——”
白队站位:大长腿B2,胡常在A2,花衬衫B4,败将D4,海天青D3,老女人C3。
红队站位:老王C1,林三酒B5,钟俊凯C4,陈凡C3。
这一次不用点先生话,陈凡先腾地跳了起来,直直地瞪着与自己同一行、同一格上的衰老女人,吃吃地说:“我撞了?”
远远地站在第一格上的老王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着大个子这一次必须要挪走,那么C3格就空出来了,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陈凡擦了一把脸,也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没应声,只扭头看了一眼决斗台。
“刚才就说了,白队的人在追杀我们,你这种想法当然也早就被他们计算到了……大个子一走,立刻就会有人接替上来的!”
这个时候,点先生催促双方选手上决斗台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陈凡定了定神,终于笑着说:“撞车了又怎么样?对方一看就没什么精力了,不过是一个衰弱女人而已。”
说罢他转身就走出了网格,来到青石下,伸出两只手攀住,一撑又一跃,人跳上了决斗台。
老王低低地“嗤”了一声,目光沉重地盯着从光壁后缓缓走出的衰老女人。
个子可能还不到一米六,身形干瘦得仿佛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不管是皮肤、头,还是她的眼神,看起来都粗糙苍老疲惫之极,与刚刚迎来末日的人们差别鲜明——但就在这废墟一样的表面下,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她眼睛里闪着光。
衰老女人慢慢地朝决斗台走了过去,双手攀住了台子,既不敏捷、也不笨拙地爬了上来。
到了真要动手的时候,陈凡的脸色还是有点儿白了。
“阿姨,看你好像很累很虚的样子,”他狐疑地盯着对手,忽然一笑:“说真的,我年轻力壮,不好意思欺负你,要不你认输了吧。”
衰老女人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做出了一个战斗的准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