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把钞票摆在桌子上,对欧阳明说:“欧局长,这里是二十万元,麻烦您点一下,如果沒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欧阳明盯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两捆钞票,脑海里一时有点懵:李博堂怎么会以这种方式送礼,这也太显眼了吧,既然要送钱,他们公司直接到银行去办两张卡,不简单得多。
那个出纳出去沒多久,李博堂就一边用一张纸巾擦着湿漉漉的手掌,一边抱歉地笑了笑,说:“小欧,刚刚有点内急,不好意思,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直接给你现金吧,其实,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现在去银行办一张卡,再把卡给你们,确实要简单的多,但是,如果我给你们银行卡,将來万一有点什么事,那些查这事的人,只要到银行去查一下这两张卡,确定是你们将卡里的钱转移了,或是取出去了,就是铁证如山,想分辩都分辩不了,但是这现金却不一样,你今天收下,到时候如果谁要來查,你一口否认你沒拿钱,谁也沒有办法,因为他们沒证据嘛,对不对,至于刚刚那个小汪,你放心,她也是公司的股东,而且这种事她也见得多了,绝不会出去讲什么的。”
欧阳明心里虽然还有点疑虑,但听李博堂讲得如此笃定,而且解释得也合情合理,便沒有再说什么,用李博堂给他准备的一个棕色公文包,把这二十万带了回去……而今天晚上,欧阳明來找叶鸣,除了想还掉陈梦琪的那七万元现金之外,主要目的就是想把李博堂给他的十万元送给叶鸣,再顺便做做叶鸣的思想工作,让他在春节过后,为振兴钢铁厂的减免税资料开开绿灯,在上面签一个字,也不要去搞什么减免税调查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到叶鸣,心里就沒有了给他钱的勇气,尤其是当叶鸣警惕地问他:他那七万块钱是从哪里凑起來的时,他心里更是一阵慌乱,几乎不敢和叶鸣的目光对视。
直到此时,他才察觉到:叶鸣这个人,身上自然就有一股凛然的正气,正是这股正气,使他能够坦然面对一切诱惑,能够自觉抵制一切歪风邪气,能够让那些想腐蚀他、拉拢他的人,在面对他时不自觉地产生出一股自愧的感觉,想开口送礼都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本來想好了的说辞,便再也出不了口,并在叶鸣质问的目光和怀疑的盘问下,很狼狈、很尴尬地逃出了他的房间……从叶鸣的房间里出來后,被外面刺骨的寒风一吹,欧阳明脑海里清醒了很多,也镇静了很多,在家属院子里徘徊了一阵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明天就打电话给李智,一定要把这二十万元退回去,自己现在既然想重新做人,就要向叶鸣学习,要牢记他的劝告,千万不能在廉政的事情上出问題,否则,自己就可能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下了这个决心后,他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但很快,另一个问題又开始困扰他了:在前几天,他从李博堂给他的十万元里面,拿出了两万元,加上刘芸给自己存着还账的四万元,都拿出來还了局里干部的债务,现在,刘芸的卡里只有留着过年的五千元钱,如果明天要去退还李博堂的二十万元,自己还差两万,这两万元怎么去补齐,总不能再去把还给了同事们的钱再要回來吧。
在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后,欧阳明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明天先去把这18万元还给李智,并跟他说好:剩下的两万元,给他写一张借条,等过完春节后,再想办法凑齐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