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强早就注意到了穿着一身税务制服坐在龚志超左边的叶鸣。他多次和地税局的干部打交道,有好几次还差点生和他们生冲突,所以对他们的制服很熟悉。
不过,叶鸣他却从來沒有见过面,加之他知道超哥历來和各个部门的『政府』官员玩得好,所以并沒有往建材市场的税收问題上联想。
直到超哥主动提及这个问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超哥今天是在为他的小兄弟和所谓的妹夫出面,要自己不要再和地税局作对……
曾强是个嗜钱如命、为了一点小利都要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守财奴,建材市场的保护费,每年都有三四十万元进账。而他收保护费的依据和理由,就是可以保那些交了钱的个体户不受别人欺负,同时可以免掉每月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税费。
而一旦他不交税的承诺不能兑现,他即使再凶横,如果那几十户个体户联合起來不给他交保护费,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所谓的保护费是上不得台面的。如果他『逼』急了那些个体户,他们只需有一个人振臂一呼,其他人就会群起攻之。而且,他们还可能会报警。那样的话,自己就会被当做黑恶势力打掉。他现在之所以一直安然无恙,就是靠着给那些个体户撑腰不交税费,才将他们安抚了下來,每个月乖乖地把保护费交给他……
因此,他现在一听龚志超要和他谈建材市场的税收问題,尽管他对龚志超比较畏服,也看出今天的形势有点不对,但对钱的贪欲战胜了他内心的恐惧,把脖子一梗,紫涨着脸皮说:“超哥,您要是吩咐我去捅一个人、或是办一件其他什么事,我长『毛』二话不说,立马就给您利利索索去办好。但是,这建材市场里面的老板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手下几十号兄弟,就靠他们每月交的几百元钱养活。江湖上的规矩您是懂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已经答应那些老板:只要按月缴纳保护费,其他税费方面的事情由我來承担,由我來替他们挡着。您现在把我叫來,如果是想谈建材市场缴税的事情,那对不起,今天只好冒死得罪超哥了。改日容小弟登门向您请罪!”
叶鸣听他那句“其他税费方面的事情由我來承担”的话,不由怒气填膺,将手掌在茶几上狠狠地一拍,“呼”地站起來,双目喷火地死死盯住曾强,喝道:“姓曾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联合国秘书长还是地球村村长?你说建材市场的生意人不要交税,他们就可以不交?你置我们地税机关和其他国家机关于何地?你是不是想代行国家机关权力,把新冷建材市场变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独立王国?告诉你:今天是超哥找你谈,你还有退步收手的余地。如果你继续这样怙恶不悛,过几天來找你谈的,就是公安机关的干警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个人再凶横、再有势力,但如果和国家机关作对,你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会被国家专政机器碾成齑粉!”
曾强见叶鸣年纪轻轻,而且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他的言辞会如此地犀利、气势会如此地足,差点儿指到自己的脸上來呵斥了,觉得丢了大脸面,不由得恼羞成怒,很想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几记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