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渐落,几处炮弹落点惨不忍睹,地面留有几个大坑,周围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而刚刚战场上充满信心的羯人们忘记了死亡,忘记了逃跑,呆呆地立在城下,有人直直地望向城墙,还有人跪在地上祈求上苍——对他们如此严重的惩治不可能来自人类!
城墙上的淮北军也被震惊了,虽然曾经演练过,但真正对着这样密集的人群开炮还是第一次,他们重新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手下的火炮。双方就这样都怔了一会儿,终于有人醒悟过来了,架在平北城城墙上的四尊大炮再次开火,而羯人醒悟后则开始逃跑。
四尊大炮共发射了三波,因为有一发熄火,实际射出了十一发炮弹,每一发炮弹实际波及范围不过方圆几丈,消灭的人数比起攻城的伤亡要小得多,也许并不值得称道,但是这种不能被理解的力量对心理的威慑力非同寻常,羯人崩溃了。
转瞬间,形势完全逆转,如狼似虎的羯人军队变成被追逐的羊群,向北奔逃而去。
早已经从益州悄悄撤回的淮北王正在羯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这一场伏中淮北军又使用了另一种火器——用火点燃后扔到敌军当中的□□。这种小巧的武器比起火炮的杀伤力要小得多,但是胜在携带使用方便,正适合城外的野战。
被炮火和□□完全打击得昏头转向的羯人彻底失去了斗志,他们呆若木鸡地跪在一旁,被淮北军用绳子捆成一串串地押向后方。而侥幸逃脱的,也很快再次遇到淮北王的大军,因为淮北军已经向晋地全面发起了进攻。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晋地完全落入淮北军手中,这种速度,差不多与从淮北驾车到晋地旅游所需要的时间相同。也就是说,淮北军到达之处,交战的时间都非常短,羯人不是逃跑就是投降。
大好形势下,卢八娘心情非常愉悦。晚上,她带着儿子们十七郎说起了他们的父王,这是每天必有的内容,“你们父王已经打到了黄河边,现在应该准备回兵了。也许用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回大营,他会先向先皇禀报淮北的胡人都被赶走了,然后我们接回平北城……”
提到父王,旭儿兴奋不已,“母妃,这几天我每天都要练习半个时辰礼仪,邸师傅说父王凯旋而归时,我要出城三十里迎接。”
“好好练,母妃让人给你做了新的冠服去迎接父王。”卢八娘向着旭儿一笑,又告诉捷儿,“捷儿也有新衣服。”
捷儿对新衣服不感兴趣,他摇着卢八娘的手,“我也要去迎接父王。”
“好的,母妃带你去。我们陪着哥哥一起去。”
“弟弟,你要好好学习礼仪,等将来我出会领兵出战,等到打了胜仗回来时,你就可以出城来接我了!”
捷儿也正式进了书房,他非常聪颖,读书习字进步很快,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但是一向不喜欢背书、演习礼仪这类很刻板的东西,闻言犹豫了一下,“那好,师傅再讲《礼记》时我不在下面
偷偷画画了。”说完后自觉不妥,赶紧看向卢八娘。
卢八娘微微一笑,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每本书的空白处都画满了各种的人像、动物和花草,“捷儿,听师傅讲课时要专心,喜欢画画可以另外多抽出些时间认真画。”
“母妃不必担心弟弟的功课,昨天我专门检查了,他已经把千字文背下来一半多了,每天也按时写一百个大字。”旭儿已经很有哥哥的样子,自觉父王出征他应该带好弟弟。
“好了,你们先去洗澡然后就睡吧。”旧的王府很狭小,卢八娘以此为借口带着两个儿子一起睡。儿子们躺下了,她坐在一旁轻轻地为他们摇着扇子。
进入夏季后天气越来越热,虽然现在不同于刚到淮北时一无所有,窖存的冰随便用,可是卢八娘却不肯在屋子里放太多,担心对儿子身体不好。她慢慢地扇着,不急不缓的轻风最为适宜,看着旭儿和捷儿沉沉地睡去后,她舒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