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有许多亲兵,早在两边挡住热情的臣民。那些高举起来挥舞的手臂,那些握在手里的鲜花,那些喧闹,那些拥挤,把开道的亲兵们时不时挤出她们原本站立的位置。
韦璧云和容袖里骑在马上,对着宫门口左顾右盼。等了一时,盼了一刻,马车总算出来,在万众瞩目中,新人们身着红衣,光彩夺目,神采飞扬。
她看一回,眼睛酸涩一回。今日的南宫舞天,何等的耀眼,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靓丽的让她睁不开眼睛,刺痛的要哭出来。
旁边的容袖里见了,下了马,见韦璧云还在发呆,不免催促她,“韦大人,陛下来了,我们去问安。”
“好。”韦璧云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好像慢一下,就能慢出一个世纪的时间来,这样再见面似乎能免于尴尬,但旁边的容袖里不耐烦。
“快点,你想让陛下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的时间,都是算好的。不能多一秒,也不能少一秒,容袖里虽然偶尔会生出一种可怜韦璧云的情绪,不过很快便压下去,大踏步的上前,向两位新人贺喜。
“陛下,殿下,微臣容袖里恭喜两位百年好合。”
“容大人,这一路上的安全都交给你了。”
容袖里抱拳道:“陛下放心。”
此时韦璧云过来,也道了恭喜,只是她的表情是悲伤的,尽管极力的堆出笑容来,也很勉强,南宫舞天看见,便挥手不用韦璧云说了,“时候不早了,启程吧!”
南宫舞天不去看韦璧云的眼睛,她看不下去。怕多看她一眼,自己便多一份心疼,正如她常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才是对韦璧云负责的态度,也是对自己,对左铭源负责。韦璧云要恭喜的话,说不出口,她咬着唇,容袖里将呆立一旁的她拉走。
“韦大人,前面走。”
她也看不得韦璧云,要是突然撒起疯来,可怎么得了。
左铭源的目光溜过容袖里,溜过韦璧云,最后放在了南宫舞天的身上,想一回,有些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看着南宫舞天手撑着下巴,一副玩味世界的模样,突然开口道:“你喜欢她是不是?我可以成全。”
南宫舞天的目光如刀一样的扫过来,“妾身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她喜欢你了,那目光,似乎很怨你。”
“左铭源这些事与你无关。”她对这些停下来的人很不满意,吼道:“还不出发!”侍女应着她的话一个个递话向前,容袖里一挥手,前面的人开始动了,马车也动了起来,南宫舞天捏着自己的睛明穴,低低道:“左铭源,别说混蛋话,妾身谁也不喜欢,你要是想离开妾身的话,随便什么时候,但是不要是今天,拜托你。”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为什么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要跟她成亲,她太不了解这些人。而且南宫舞天此刻的态度是在求她么?这样虚弱,似乎支撑不起她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衣服里消失似的。
左铭源的话,戳到了南宫舞天的痛处,她喜欢不了任何人,一想起这个,真是‘旧伤复发’,无限感伤。
左铭源看了看南宫舞天,又向韦璧云扫了几眼,韦璧云正好向这边看来,见她在注意她,又转过头去,眼里有郁闷,伤心,也有不甘心吧。
南宫舞天身畔的位置,原本是她的,是她让出来的。容袖里让韦璧云回神,别再往后面看了,看多了,贤王该有所怀疑了。
“我不怕她。”韦璧云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们亲爱的韦大人从来不是一个因为感情这种小事,就放弃职责的人是不是?走吧!再看,小心脖子被扭到,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下来,你不会想这样吧?很难看,我可不要靠着你。”容袖里催促着队伍前进。夹道两旁鲜花无数,呼喊无数,震耳欲聋。
车子绕国道而走,这岛国就像一个圆环一样。路上南宫舞天的表情似乎好了许多,她一直像是逃避什么似的,把脸埋在手掌里,只留个脑袋给左铭源,而她一抬头就见左铭源看着她。
“怎么,觉得妾身无人可比是不是?”
“是,我看见一个别扭的国王,不过算了,不说了,管别人的闲事什么的,不是我的爱好。”她摸了摸南宫舞天的头,“你这个小妹妹真的很会逞强,不过这也是你可爱的地方也说不定。”左铭源在南宫舞天要叫喉咙,放冷箭之前收回了自己的手,叠起了二郎腿。
“说什么呢,谁是小妹妹,妾身可是比你年长七岁,你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谁知道谁长,很多事不是眼睛看到的不是么?陛下,我听说这次有很多外国使臣来参加婚礼,我怎么这些天都没有看见她们呢?”左铭源在人群里寻一回,没有发现衣着不同的人。
“她们都在前面,见过妾身之后,就会暂时居住在驿馆,我们待会儿会在驿馆附近的行宫休整,到时候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忙,殿下之前应该没有这样辛苦过吧?”
确实没有,因为现代的汽车,显然比马车舒适很多,而且路面也比这里平坦许多,速度就更不用说了,环境也好,没有这样吵。
女儿国的臣民到底得多爱戴国王,才会沿路夹道欢迎,吵吵闹闹的,不过另有一股气象,吵闹的人心都静不下来。
眼见着行宫就在眼前,忽然花瓣雨里冒出许多不和谐的身影,那些黑色的身影从人群里腾跃而起,惊呼了很多人,大家看的看,蹲得蹲,来人行动太快,容袖里在马上看见,忙举剑,喊道:“保护陛下和皇夫!”
刺客在亲兵里打出一条路,容袖里从马上腾起,杀入人群,一边高呼,“保护陛下和皇夫!”转身就见韦璧云坐在马上,被吓得忘记藏了,“这个女人在犯什么傻。”她翻身回去,去护住韦璧云,把剑花武得密不透风,人坐在韦璧云身后,催着马行。
南宫舞天见刺客要去伤韦璧云,早要杀过去,却被容袖里抢了先,心下略安,料想有容袖里保护韦璧云,韦璧云应该不会有事,一面指挥现场,“镇定,一个都不要放过,记得留活口。”
有国王镇场,亲兵很快恢复了慌乱,拧成了一股绳,护在国王和贤王左右,把飞来的暗器,兵器一一击落。
她们护得精心,不料这次刺客有备而来,在人群中,有一□□对准了左铭源,她们的目标:大左的贤王!更有许多弓箭,对准左铭源,为了掩护这只专门打造的长□□,发射器也比以往的大了三四倍,劲力十足。
一扣动扳机,长箭有了箭阵的护卫,直向左铭源的方向飞来,左铭源发现,身子不由向后,却被靠背挡住了,避无可避,眼见着那箭来的很快,她伸出了手抓住了,在箭头离额头还有二厘米的地方。
没有受伤,实在是太好了!左铭源呼出口长气,将箭扔下,周围的群众也被贤王的身手惊艳到,一直定格的面画,像结了冰的面画,在某一瞬间被打破,流动起来。群众的气势高涨,南宫舞天用剑拨开不断向左铭源射去的箭,赫然转身发现左铭源吓得脸色发白,鼻中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贤王还真是娇气,目光却被她发黑的手掌给吓到了。
这个人!她受伤了!中毒!那支箭上有毒,左铭源却还没有发现,南宫舞天的眉毛不由控制的皱了一下,这得多大意,南宫舞天走过去,拉起左铭源的手。
左铭源本能的缩了一下,她不明南宫舞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拉拉扯扯做什么。
“你的手。”
左铭源看了一眼,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她的手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颜色了,黑色的,刚才那支箭上的么,不由冷汗涔涔。南宫舞天在她的手腕处点了几下,先封住了她的穴道,坐在了她旁边,冲着队伍道:“启程,加速去行宫,就说贤王中毒,让太医准备。”
刺客几乎被抓了活口,容袖里负责审讯工作。她看了一眼怀里的韦璧云,韦璧云还在看着宝盖香车的方向,她摇摇头,拍了拍韦璧云的肩膀,“韦大人坐好,我要下马了。”爱情真是害人匪浅,容袖里见韦璧云不理她,摇头晃脑的走了。
韦璧云看着的目光,慢慢的收了回来,在刚才危险的时候,南宫舞天并没有来到她身边,是否该说,这就是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