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如何,她就学着她。
她会让那个女子看到她想看到的——在她前去江湖之前。
“夫人,你前去书房将我昨日的作画盖了印章之后取来,我要请子玉兄提诗。”季若华淡淡说道,“然后叫厨房布一桌宴席,今日会有几个友人过来。”
这夫君还真是娇气,什么都吩咐她。
事实——这个时代的许多大户人家的男子就是被娇惯的吧?整理谈书论琴,斗鸡走狗的,游手好闲者不知凡几,她这夫君也是承了祖上的爵位,不过他那才华倒是一等一的,不然也不会名满天下。
只是这才华为他谋了虚名,谋了文人中的名声之外,没有半点用处,在连月枝被世人知晓之前,太多了都好奇他的心上人是何人,当连月枝名传天下之时,世人皆道二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然而女子偏偏受了名声太过的苦楚,惊了帝王,赢得帝王倾心,却自此同青梅竹马的爱人分离。
她所好奇的是——连月枝是被那帝王的尊贵雍容迷惑了眼,从此忘却自己的心上人,安安分分的做一个贵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对于任性自我的帝王怀恨入骨,依旧祈求能和自己的竹马共度余生?
微笑,淡然的转身,遵从自己夫君的话,前去做事。
季若华瞧着楚晨袅袅婷婷离去的身姿,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子洒脱而风流的回眸顾盼,他不知他的夫人在连月枝入宫这件事里做了什么手脚,但是这如何都无法掩盖这个女子是何等狠毒的一个人,仅仅为了自己的执念,便害了一个女子入宫经受那宫闱倾轧。
他对她有怜惜,有无奈,但是更多的想要逃离回避。
他不知这个女子是否爱他,却知晓当朝帝王对她的心思——那是爱也不能,恨也不得,只能远离的冷漠。
季若华的书房地处偏僻,院外有一片竹林,风过叶落之时,清雅中带着几分萧瑟,他对自己的书房向来格外看重,无论是整理还是打扫,皆是亲力亲为,少有仆役能进来,她能得了他的吩咐进来,在下人眼中便是季若华对她的看重。
一排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有游记,也有策论,文集的……
她随意的瞧着,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接着便合上了,上面的文言文瞧得让人是在头痛。
走到桌子边,瞧着桌面上被镇纸压住的一副画,楚晨也瞧不出如何好,只觉得瞧着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她对于琴棋书画向来没有多少涉猎,丹青之画所讲究的意境在她看来几乎就是胡扯。
也就是因为这样,当初她的父亲把她送去丹青国手那里学画,结果对丹青还是一窍不通。
那个时候她的老师总是对她唉声叹气的说没有见过比她天赋还差的人了。
这具身体虽然作为大家闺秀,但是因为身份尊贵,上面又没有母亲在管,管理家宅经营铺子这一基本倒是会,但是才艺什么只能说平平罢了。
至于唱歌,楚晨倒是会,她音准不错,有一段时间又有专门去学过,就算比不上专业人员,但是也算不错了。
轻轻哼着记忆中的某种歌,楚晨找着印章,给画盖上,这画还未曾裱过,所以不能折叠,楚晨只能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忽而竹林中有幽幽笛声响起,哀怨而忧愁,楚晨转眼看去,便只想仰头问天,这女人怎么跑这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