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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尔二爷欠张大统领的那一万两白银的赌债可曾还了么?”蒋孔明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般,在原本已是火冒三丈的尔栋杰心中狠狠的再浇了一飘油。
尔栋诚扑通一声跌倒,他的双眼中尽是惊骇欲绝,望向蒋孔明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满身血污的恶魔,恐惧已经成了他此时唯一的感受。
许海风一挥手,当先走出大厅。
在场众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知道他的用意,一个个的鱼贯而出。方盈英小嘴儿微张,却见蒋孔明正对着她微微摇头,顿时收声,也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厅中唯有这二兄弟相对而立。
仿佛是看到了一丝生机,尔栋诚跪倒,他那平日里由于肥胖而动作缓慢的身躯此时却是灵活万分,好似皮球一般地滚到乃兄身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尔栋杰看着他,一言不,只是眼中的煞气渐浓。
在厅外的院落里,方盈英悄声道:“舅父他年幼失怙,生活困顿,颠沛流离,多亏他叔叔收留,才使衣食无忧。”
许海风嗯了一声,只见蒋孔明亦是对自己大使眼色,他们二人合作多年,早已是配合默契,又岂有不明之理,当下默默点头,不再说话,只是运功默听厅内动静。
尔栋杰叹了一口气,不知其中蕴含着多少苍凉和悲哀。
“二弟,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么?”
尔栋诚磕头如捣蒜,低声哀求道:“大哥,小弟知道错了,不过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啊。”
“张晋中是如何逼迫你的?”尔栋杰冷冷的问。
在厅外的许海风闻言,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抬头一看,只见夏雅君明亮的双眸之中亦是闪过一道异彩,顿时知道连她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尔栋诚连声道:“是……是……小弟一时手背,年前在吉祥馆输了一万两银子,全靠张晋中大统领出面担保,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尔栋杰又急又气,这个兄弟与他关系特殊,叔叔,叔母临终之前,曾持着他的手,拜托他好生照料。他这一生中,所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二位老人家,断然不能有负他们所托,而且他们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份感情亦难以轻易舍弃。是以虽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也要尽力挽回。
许海风等人率先离去,那是摆明了给他面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等人的一番精心策划,已然因为乃弟的告密而全盘覆灭。此事非同小可,任谁都是死路一条。
他这么说,原本寄望乃弟能够顺着他的语气,将一切责任推到张晋中身上。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立即收山归隐,也要将他这条性命保下来。
不曾想到,尔栋诚被蒋孔明一吓,还以为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透了,心惊胆战之下,竟然实话实说,让他在盛怒之下亦生出一丝哭笑不得之感。
“你……你还敢去赌?”尔栋杰拼命地压抑自己的心中怒火,口中低沉的咆哮之声几乎让乃弟瘫倒在地。
“大哥,这……这都是你逼得啊。”
狗急尚且跳墙,何况是人急了。尔栋诚只道今日必死无疑,再无平日的顾忌,大声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尔栋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娶了方家的女儿,从此平步青云,可是,你看看,你给我们家族又带来了什么?平日里,这个不允,那个不许,就连你侄儿倒卖一点军资,也被你怒斥一顿,还革了他的军籍,你说说,我们能怎么办啊……”尔栋诚大哭道。
尔栋杰的双目圆睁,怒道:“倒卖军资,那是在挖我们西线大营的墙角,你还说得出口?”
“大哥,后勤部的那几个,哪个不是富的流了油,他们的油水是哪里来的,你当真不知道么?”
尔栋杰的眼皮子抖了几下,心中的那股邪火平息了许多,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管他们作甚,非己之物,莫贪。贪,必有祸。你难道就没有看见,这几十年来,后勤部又有几个能得善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