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他为睿少,他已经觉得这称呼太过客套,现在又喊了他全名,难道她不觉得,全名喊出来,太陌生了吗?
“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说错了,睿少,”挑着眉头,许佑蓉呵呵干笑着,他竟然真的有这么小气…“一不小心,嘴巴就快了。睿少,应该不介意的吧?”
这样一来,他还就真介意了,即使是喊睿少,都没办法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手掌抬起,垂着眸子低声道,“还不处理。”
“好的,睿少。”刚吃了瘪,无法,许佑蓉只好乖乖听话。
从桌上端了双氧水过来,抬着他的手掌置于垃圾桶上头,双氧水倾倒,冒出一层白色泡沫。
神奇的化学反应一时间吸引了他的视线,循着他的目光向下,许佑蓉轻笑着解释,“这个是双氧水,这样倒在伤口上,主要杀灭厌氧菌。”
“恩,”点点头,颜睿虚心受教。抬眼,觑向一脸认真的许佑蓉,抿唇暗赏。
他的蓉蓉,其实很聪明…学起东西来,也很快…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消毒了,”持着棉花签,把他的伤口先一步处理完毕,之后,便端来碘伏,蘸取,“有点点痛哦,要忍一下。”
细心的交代着,手下已经把碘伏擦在他手上…
过程中,她擦拭的小心翼翼,也偷偷抬眼看看他的表情。生怕他会忍着痛,不让她知道。
谁知,一仰头,便对上他深深的眸子。
嘴角浅沟,他看她的眸子深邃不见底,眼底的包容就像一股强大的能量,无限放大,似乎能容忍她的一切…
一时间,叫她瞧的生生呆住。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好看的就像会说话的一样!
“怎么?”眉峰一动,他细细挑笑着,很难得,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对他的欣赏,“看不够吗?”
“恩,”点头,关于这点,许佑蓉不予否认。
谁会嫌自己老公看的够呢?!尤其她这么完美的睿少!
垂下脑袋,继续给他处理伤口。殊不知,她那一声承认,让颜睿的心口开了花。
他的蓉蓉好像越来越大胆了,可以大胆的喊他的全名,可以大胆的承认她的心情…
其实,这应该是种好现象吧?
说明她已经不会因为身份或是其他原因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不敢表达心情。
就像前些天,他知道,她明明比较在意告白这件事。
可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好意思说…
扔了棉签,许佑蓉持起纱布,打开软膏,挤在新的棉签上,涂抹在他的伤口。
这之间,他一直安静的看着她,不敢叨扰,不敢打断…
跟蓉蓉结婚,有一个多月了,但这几天,才是他们感情进步最快的几天。
快到,他能注意到她一点一滴的改变,而且,每天都在为她的改变而开心…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腿…
她倾注了许多精力在他的腿上,可他的腿一直时有反应,时无感觉…似乎是随心情的那般…
刚才,在阳台上,意外迈出的三步,让他震惊,也让他不敢相信。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可他不敢跟她说。
生怕她报的希望太大,最后会失望更大…
“包上纱布就完成了哦,”扔掉棉签,许佑蓉拿来纱布,用剪刀剪开一口子,“接下来几天,千万不能碰水,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好,”淡笑,他乖顺的应着。
抬眸,许佑蓉看了他一眼,心下又有些不安,“万一伤口长不好,或者怎么样的,一定要找医生哦!千万不能忍着!”
“嗯,”
“也不知道我处理的对不对。只是看灵可都是这么处理的。”轻声叨咕,对于这方面,她一点都不放心。
手下正给他一圈一圈的裹着纱布,在认真无比间忽的叹出一口气,颜睿不解,“怎么了?”
“没有,就是在想,白美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想上次婚礼的时候,看着白美静虽然说没有一脸幸福,但起码也没有这么惨吧…
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白美静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呢?
真的只是因为高刚家暴吗?
但若是高刚家暴,为什么又加害晓晓呢?
这件事情,里头存在的误会一定很多…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肯定天天生活在家暴中,情绪在最压抑的时刻爆发了,便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
手下纱布一紧,打好结,“所以我在想…”
“嗯?”
“我在想是心理学好,还是临床医学好!”拿剪刀剪掉纱布打结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丝毫没意识到,话题跳转的……有点快……
眉头一抽,颜睿不觉开问,“这,跟你学哪一门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啊,”手下开始整理东西,“如果我是学心理学,刚刚在阳台上,我就可以更好的劝服她,说不定就能挽回这样的局面,”
“如果我学的是临床医学,只能像现在一样,在事后,给你们处理伤口…所以,我想,还是心理学的…”一口劲儿念叨着,忽的,身子被他掰过,脑袋强行对准他,
“蓉蓉,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这么草率的下决定。知道吗?”开口阻断,颜睿的脸色很是认真,
“你想想,如果你学了心理学,可能下辈子你都会跟这种人打交道。况且,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你觉得你学了心理学就一定能劝服吗?”
常人的心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更何况精神不正常的人呢?
眨眨眼,对上他的一脸认真,许佑蓉不免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好像,特别不想我学心理。”
“没有,”
叹出一口气,颜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他最希望,她能什么都不学,好好待在他身边当个家庭主妇,他可以供她一辈子…
“你放心啦,我会认真思考,不会随便下决定的。”讪笑一声,回身,继续整理医用箱。
理着理着,眼角瞥见他的轮椅,忽然手下一顿,回头,胡疑对上他,“你刚才,脱离了轮椅之后,是怎么来到我身后的啊?”
那个时候,因为吓得闭上了眼,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可疑的。
轮椅距她们那边至少还有一米的距离,他是飞扑过来的吗?
可如果是飞扑过来的,肯定是扑倒在地,又怎么能接到白美静的刀呢?!
脑子里有个大胆的设想,他会不会是走过来的?
可这个设想不敢说…
怕万一不是,他会伤心…
“我,”转头,颜睿的目光也落在轮椅上,“我,也忘了。”
轻笑了笑,他不准备把那个现象告诉她,“当时情况这么紧急,我只记得,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后了。”
“真的吗?”
关好医药箱,身子缩回到他面上,许佑蓉难掩兴奋,“那有没有可能是走过来的啊?你看,轮椅跟我们起码有一米多的距离,除了走过来,应该不会有其他方法能更快速的靠近了吧?”
果然,她看上去异常兴奋。
期待过大,失望也会越大。
对于他的腿,他反正不抱有希望。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可是,尽管一直以平常心对待,很多突发的情况却都让他难以招架,非常怨恨这双没用的腿拖累了身子…
就像今天…
连爬楼梯都做不到的他…
“不要想太多了,说不定是我扑上去以后,不小心把轮椅推后了呢?”
伸手,捧住她的小脸,他轻声诱导,“我会用力脱开轮椅,说明我手上的力是往后发的,轮椅很容易被我推开不是吗?”
这么一说,许佑蓉也不得不承认了。
悻悻点头,小脸还是小有失落。
而这点失落,没能谈过他的眼。
眉目微不可见的一皱,垂头上前,额头贴上她的,“蓉蓉,你不是说要放常心态吗?”
“我再问你一次,”微微叹气,“如果,每天这么坚持,到最后一直都是无用功。你会失望吗?”
沉寂了半刻,忽的,她小小的点了点头。
这微小的动作让他心头一颤,异常酸涩。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能站起来,你可能也有你父亲那么帅,那么阳光。一定不会每天看上去都那么不快乐,”
语气顿住,抬眼,她的目光锁住他的眸子,两张脸近在咫尺…
“站不站起来,其实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点。就像你钱包照上,你父亲笑的那么开心…”
那张照片上的他,真的是她见过笑容最灿烂的一次…
他父亲也是…
但是她不知道,那种天真的笑容,从他双亲走后,他就不再带有了。
那么纯粹的笑,只有单纯的人才能拥有。
他的父亲颜琛,是个十足的老好人。
生意场上的救命星,家族里最会管事的和事佬。
永远都带着那么良好的心态,美好的眼神去看待一切。最后,却落到那样的下场。
他颜睿的人生中,做不到像颜琛那么纯粹,只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温和,不与人争。
这边的人觊觎睿少,他便不跟他们抢,安安静静出国,拥有了自己的Rozal。
这边的人鸠占鹊巢,他也不会跟他们争,乖乖的成婚搬出主宅,住进了自己的半山别墅…
但这边的人跟颜琛的死有关。
他便没办法再置之不理了。
这趟从美国回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查出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报仇!
所以,她希望他能重新拥有那种笑容,这件事,他做不到…
“我没有不开心,”嘴角微勾,起码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是开心的。
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面,她把书签还给他的时候,带着一脸纯粹的笑…
他笑不出来,可有个她在身边,替他纯粹,替他快乐……
“你在我身边,我天天都很开心。”抿唇,轻笑,“你多笑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快乐。”
闻言,倏地,许佑蓉咧嘴笑了一下,摆着鬼脸“是这样吗?”
‘噗嗤’一下,生生把他逗笑了,许佑蓉也陪着他笑着。
银铃般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一时间,气氛融洽欢乐。
笑声渐止那时,她已经扑在了他肩膀,他的手臂正裹住她的身子…
“蓉蓉,你怎么这么可爱,”垂下脑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一脸宠溺,
仰头,许佑蓉乐呵的对上他。
无征兆的,他袭上了她。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嘴角,鼻尖,小脸,最后停在樱唇,轻啄…
那只好的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由着她的回应,这个吻愈发加深。
手臂伸长,许佑蓉环住了他的脖颈,脑袋转了个向,呼吸交融…
真是很难得,她配合的这么好。
这个时候,真是叫人兴趣黯然…不由的,想进行下一步动作…
大手下移,停在她的外套上…
很快就要…
‘扣扣扣’不识相的敲门声响,马上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睁眼,一双小手着急的推开他,“有人来了。”
收了收兴趣,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颜睿一脸不爽。
到底是谁这么让人扫兴?!
“来了,来了,”拍了拍红扑扑的脸,小整理了一下,许佑蓉开了门,
门口的人叫她惊住…
“爸,哥,你们怎么…”
------题外话------
啦啦啦啦~昨天忘了说三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