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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建康六年】
前往妪厥律的军队并不多,袂林毕竟没有军职,这些年来漠南王室对他的防范也颇有成效,所以他能凑出来的兵力不到六万。不过,面对兵力火力都远高于自己的王允义他依旧信心十足,先往曾经说过“”,如今锡林格勒百姓有二十余万,其实王允义能够镇压的?更何况妪厥律还有兵力五万余?只要能够做到里应外合就能打成这场完美歼灭战,让这座给王允义带来无限荣光的都市成为他人生最后的回忆!
但是老年人忽略了一个问题,王允义这样的老狐狸怎会随他心愿的处于劣势呢?呆在都城的日子也不短了,离妪厥律也就那么几百里地,他没理由不派些人过去认认门户。妪厥律的人也比较苦,登上山头能瞧见繁华绚丽的都城,可惜也只是看着,嘴巴里头啃着粗粮嚼着冰雪,那种满屋子黄金花不出去的悲伤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会的。在长久的经历了这样的不平后,这些曾经无限忠诚于漠南皇室的贵族们还是心生了些旁枝,这些旁枝又在后辈们的心中茁壮发芽。王允义没有派人送去金银财宝,他派人送去的是——女人。这些女人不是漠南的女子,也不是大齐随便找来的姑娘,她们是尚宝司专程从花柳之地采买的歌姬舞姬。在都城攻陷后,配合兵部送到了王允义手上。王允义把金银给了她们,并且告诉她们——那座雪山间的城市里会有更多。
这些女子顺利的被送到了妪厥律,顺利的用莺歌燕舞获得了贵族们的好感。王允义笑了,但是老年人忽略了一个问题,风云变幻的战场怎能如此轻易的让他遂愿?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南城城守,那个没有听从调令支援西门的南城城守,那个没有按约定接应漠南王而现行逃离的南城城守,那个背离祖国逃到妪厥律独自偷生的南城城守终于做了一件对得起良心的事情。他毕竟来自都城,这种美人计见得多了,他也深知齐国王老头的野心,于是他终于决心冒着管闲事的危险劝妪厥律的贵族们离王允义远些。这些贵族们虽然苦惯了,但是那种天生的敏锐还是不缺的,很快对这群美人进行了排查,很可惜,王允义做得很绝,他并没有把军机寄托于任何一位女子,排查了一场也只发现这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风月女子而已。
妪厥律的贵族们继续作乐,而齐国则以种种外交手段表达了交好和友谊。南城城守没有放松警惕,他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如果有,那就得要命去换。但他也没有再次谏言,他知道再这样做也没有用,在时机到来之前,他一方面联系着妪厥律城中的旧友,一方面小心地埋伏。直到有一天,一个亲信送来了一封手抄的文件,这是一封送给妪厥律首领的密信。南城城守看了一遍,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之后,他问那个送信的人:“我还能出城么?尽快安排!”
那是九月二十二日的深夜,这封文书从送抵妪厥律到它被盗抄到城守手中却已经有二个月余!
“……若都王许,齐尊都王为新首以替不贤……”
那时漠南王还在,长公主如日中天,然而……王允义却已经敲下了下一步棋……
南城城守现在还能做的事情还有一样,那就是尽快将这封信送到袂林的手上。如果袂林一行兵败妪厥律,那都城一片将不再拥有抗击齐军的实力,王国之日也就近在眼前!
在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终于出了城,策马向那无尽的黑暗奔去……
这个夜晚,王允义把一切交割给了宁苑然后看似清闲的踱到了耿祝邱的房里。
“此次唯有让你去封义,本想让你回京……内阁竟然不应!”
“这也不是意料之外,我也早有准备,你我交情也不是几年的事了,我的志向你不要小看了才是。”
王允义看那人笑,心中难忍一颤,稳稳思绪说:“真的不让谢隆庆也去?”
“如今那还有什么宽裕的人手?你莫要犹豫了!……只是有一件事要说……”
王允义赶紧说:“你说!”
“那个魏池,莫要让他跟着我!”
“这是为何?徐樾带了他这样久,一应事务也都顺手了,此次有他在你也少操些闲心。”
“……前些日子,我和他谈过了,他……别看是个书生,年纪又小,也是个有胆量。他活着,我大齐也多个人才。此去封义,兵少人杂,他也再做不得文职,要押兵前线了。到底还是个孩子,跟着你,只要你还在他就能平安回京,跟着我……可就难说了……”
王允义摆摆手打断了耿祝邱的话:“我又不是养棵花,哪能如此宝贝着他?他本就是你的手下,此刻是他该尽忠的时候,你不要帮他推脱!”
耿祝邱叹了口气:“你搪塞我!我回封义是保命,你让他跟着我那是送命!一路上千吧人,谁能看顾谁?几千里的路,只怕挨不到封义他就死了!他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
王允义想了许久:“他必要随你去,你别再劝我,此去封义好好修养,初冬时候,你我兄弟再会!”
耿祝邱知道再说无益,只得点点头。王允义坐了一会儿,拐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到后半夜,宁苑回来复命。届时,袂林留在都城的亲眷已经被屠杀殆尽,他永无回头之路了。
昏黄的油灯下,王允义看着宁苑(色色小说 /class12/1.html模糊的脸,想起了初次见他的时候,十年前?他是进士出身。此刻却早已泯灭了书生脾性成了兵部的得力官员。探花郎,你也行么?
袂林起义出城,一路上并没遇见什么异样,直到二十五日半夜,训营的士兵押回了一名‘细作’。那‘细作’被抓之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嚷着要见袂林本人,下级军官拿不了主意,只好逐级上报了上来。军中这几日奔波劳顿,眼看大局平稳心中难免懈怠了起来,传令的人看不过是个细作的事情,随手一撂竟给忘了,直到早晨才把案子告知袂林。袂林初听也不甚上心,但真要放下却隐约觉得不安,最终扔了梳洗的汗巾命人带那细作来见。
南城守城心中正在焦急,终于盼来了这一见。等入了马车,他几乎是含泪一跪:“袂林老爷!我是锲遽诺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