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李元上前一步,突然回转身来望着单飞道:“看来班氏真的遇到些困难,不然绝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单飞微笑道:“我等实在有难言之隐。”
李元感慨道:“可班氏遇到这般困难却是独自抗了下来,仍旧不让保护的商队受损,这种事情,老夫真的许久没有见过。怪不得西域各国分分合合多年,唯独班氏行走西域百余年不衰,老夫今天终于明白因为什么。”
环望诸多犹豫的商人,李元一字字道:“班氏能在西域百余年不朽,本是因为‘仁义’二字!”
众商人缓缓点头。
柱子等人精神振作。
“仁义值几个钱?”窦比见本来要离去的商人有了迟疑,恨不得干掉李元,气急败坏道。
李元肃然道:“对你这种人来说,仁义或许根本一文不名,但再过百年,天地间能记取存在的绝不是你拿到手上的金钱。”
窦比冷哼一声,还是忍住了冲动。他不是为了什么仁义,而是因为看到柱子等人冰冷的目光,知道一言不合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班氏仁义,我等和班氏交往多年,难道就会只顾财物,不顾道义?”李元望着一帮商贾,沉声道:“眼下班氏有些难处,岂不正是我等应该回馈班氏之时?”
那些商人纷纷道:“李老丈说的不错,班氏既然有难处,我等就应体谅他们的难处。这些人出生入死的保护我等,我等如今拿钱走人实在过意不去。”
更有人道:“班氏有难,大家本应同舟共济。我等虽是商人,但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卑劣行径。单公子,烦劳你对班老爹说一声,我们愿和其同进同退,还请其莫要焦虑。”
众人你言我语的,柱子等人闻言已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鼻梁酸涩。
窦比、成方等人却是脸色难看。
鄂史茨冷冷笑道:“那好,你等就同进同退在楼兰等死好了。”
单飞心中微动。
鄂史茨已扬声道:“离开班氏商队要去扜泥城的商人,车师国会分文不收的保护。明日启程,要去的抓紧跟随。”
他知道在这里暂时无法讨好,恶狠狠的再望了单飞一眼,调转马头离去。迟施一直犹豫难决,见状还想和单飞商量一二,不过见单飞并未看他,还是讨好的跟在鄂史茨的身后。
窦比、成方等人振臂一挥,鼓动声势道:“多谢鄂史茨王子的恩德。这般好事,傻的才会不去。”先前那些拿了金钱的商贾知道难有路选,讪讪的离去。
铁正神色冷峻,等转望向李元时,这才露出丝温暖,“李老丈,我等不会让你们后悔今日的选择。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李老丈的仗义。”
李元连道客气。
铁正低声吩咐了柱子几句,让其安抚剩下的商队。走到单飞的身边,铁正恭敬道:“单兄,请跟我来。”
他带单飞穿街走巷,到了处不起眼的庭院前推门而入,范乡赫然正在堂中。望见单飞前来,范乡微笑道:“孔子有云——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单兄弟舍小利观人心,实乃真正成大事之人。”
单飞对范乡亦是心中敬佩,无论铁正的及时赶到、还是那早有准备的金钱都表明范乡早将商队的变数考虑其中。众人如今需要的是齐心协力,大浪淘金下必须要先去除泥沙。
“范兄又有新的消息?”单飞知晓铁正出手解决问题是次要,和范乡聚此才是真正大计的开始。
范乡神色微肃道:“不是新消息,不久前愚兄就已知晓,却一直未向单兄弟提及。根据愚兄的消息,龟兹有移兵南向楼兰的迹象。”
单飞目光微闪,“这么说,鄂史茨可能就是龟兹的先遣部队,他此次蓄意针对班氏,可能是得到龟兹王的示意?”
铁正本如铁板般冰冷,闻言终于露出惊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