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别过脸,轻哼了一声,“都过去二十年了,你现在死了也无济于事。不研究出解药,你死能瞑目吗?”她声音冷凝,转而对上官屠道:“屠皇叔,你还要杀他吗?我虽放过他,但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恩怨,你若杀他我是不会管的。”
张老怔怔的,望着苏浅冷凝的脸,一双浊目流下两行泪来。
上官屠笑道:“浅萝公主果然大度,连给自己下毒的人都能放过。既然如此,朕又有什么好纠结的?毕竟就算当年能劫持了楚宁,也不过是得了一具躯壳,她的心始终在你父皇身上。”他转而对张老道:“前账就此一笔勾销了,从此你不必怕朕再寻你报仇了。”
说着,他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对苏浅道:“浅萝公主,今日多有叨扰,本来是途径此地一时好奇走了进来,没想到能凑巧遇到你和陌儿,还有老相识,也算不虚此行了。就此告辞了,你和陌儿好自为之吧。”他迈步就往外走。
苏浅凤眸眯起,“屠皇叔,可否先留步?”途径此地一时好奇?鬼才相信他的话。
“还有事吗?”他顿住脚步,看着苏浅,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仿佛之前的怒火攻心之事都没有生过。
苏浅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屠皇叔,我可否问一下你是打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她问了一句相当有哲理的话,连自己都差点被自己雷到,她深怕上官屠会回答那句“自来处来,往去处去”的话,忙又道:“还是换个问题吧,屠皇叔可凑巧遇见过我表哥楚渊太子?”
她问的直截了当。
上官屠哼笑了一声,“浅萝公主,世上怎会有那么多的凑巧?又凑巧被朕一人撞上?”
苏浅本欲说那些被杀的被施了蛊术的楚国人,但无凭无据,说出来只会给上官屠反握住短处,张了张嘴,话又生生吞了回去。“既然没见过,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处找找。屠皇叔这就要告辞了么?那祝你一路顺风。”苏浅挥了挥手,又坐回到椅子上,眉心紧锁,满面愁容。
上官屠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浅萝公主,楚太子筹谋算计不输于你身边那个人,你担心什么?该回去时自然就回去了。浅萝公主还是担心担心你和陌儿那十万兵马吧。”说完,他转身出了门,再不回头,消失在夜幕之中。
苏浅抿了抿唇。看着上官陌,疑惑的问道:“你父皇真的没有囚禁他?”
“大约真的。”上官陌轻笑了一声,“楚渊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囚禁的了的。你就别担心了。”
苏浅抿唇,“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要是再找不到他,咱们都会被他算计了去。”
上官陌凤眸闪过些什么,微吟片刻,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怕事了?咱们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应付他的算计么?”
苏浅有些羞赧的瞥了他一眼,嗔道:“我何时变得如此怕事了?你说呢?”
上官陌玉颜一笑,伸手揉了揉苏浅的眉心,说了句极不相干的话:“夏天还没过完啊,真是难熬。”
苏浅扑哧一声乐了。
张老望着笑颜如花的苏浅,有些苍老的脸上布满悲凉,“公主,这些年……您身上的毒,可是有作?身子可是有不适的时候?”他颤抖着问,声音里满是忏悔和关切。
苏浅的脸“唰”的一寒,立即冷了下来。“断情吗?也不过如此。”她哼了一声,水眸眯起,闪过一丝狠厉。上官陌轻柔的握了握她的手,她情绪似乎立即散了一些。
张老一凛,以为她说的是反话,遂跪下道:“公主,老奴这些年研究断情,虽然还没研究出解药,但研究出几个食疗的方子,可以缓解身上的毒之痛,老奴这就把方子写给公主。”
“不必了。”苏浅挥了挥手,一股气劲将张老的身子托起,“这毒如今不必解了,你也不必研究什么解药了,好好给我守住这个地方才是你该做的。”她声音威而不怒,有一丝冷厉。
张老一惊,“那毒……”
苏浅扫了他一眼,似乎不愿意再多看,把脸转向一边对着上官陌,淡淡道:“有上官陌,何须你多此一举?他医术出神入化,不次于雪影老人。”
张老有一丝了然,点了点头,“老奴必当拼的一死守住这个关口。”
上官陌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张老,今日本不该留你,但她心软,见不得杀戮,留下了你,我就将你的脑袋先寄放在你头上,倘或你守不住这里,就自行了断吧。”他声音淡的如凉水,令人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