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抱拳躬着身子,鲁肃对刘辩说道:“陛下,臣等二人前来,乃是奉了吴侯之命,前来向陛下问安!”
“千里迢迢,专程令你二人前来问安,吴侯倒是有心了。”微微一笑,刘辩朝二人虚按了两下手,对他们说道:“二位且坐!”
谢了一声,鲁肃和吕蒙双双落座。
坐下之后,鲁肃朝殿内坐着的众人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陛下,我二人来到洛阳,除向陛下问安,尚有一事,恳请陛下允准!”
早就晓得鲁肃和吕蒙来到洛阳是为了什么,刘辩只是假作不知,嘴角带着笑容,向他问道:“不知你二人有何事要与朕说?”
“陛下下旨,为我江东主母与赵云赐婚,臣窃以为此事不妥!”刘辩已经问起,鲁肃也晓得没办法再继续兜圈子,站了起来,抱拳躬身说道:“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鲁肃直接把话挑明,也是没有出乎刘辩意料。
刘辩并没有同他争辩,只是朝一旁的田丰看了一眼,嘴角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见了刘辩的颜色,田丰站了起来,抱拳朝鲁肃拱了拱说道:“江东子敬名头,某已是如雷贯耳,在下田丰,有一事不明,还望子敬教我!”
田丰投效刘辩也是有了年头,在朝为官职务甚至要比吴侯还高上一些,他站起身说话,鲁肃自是不敢怠慢,赶忙回了个礼说道:“田司农有话,但问无妨!”
放下抱起的双拳,田丰向鲁肃问道:“大乔早年嫁给孙策,我等也是晓得。孙策征伐江东,做了江东之主,大乔自是江东主母。如今孙策早已殡天,吴侯之位早是传给了孙权。莫非孙权对其嫂嫂,有着觊觎之心?”
田丰措辞犀利,话问的也是极其刁钻。
言下之意,江东之主早已不是孙策,大乔也不再是江东主母,一个寡妇,嫁给汉军将领,也算不得什么紧要。
才出口问出一句话,田丰竟是将连日来想过无数条应对之法在鲁肃给问的愣了。
孙策已是故去,江东之主如今确实是孙权。
做了吴侯,孙权的夫人才是江东主母,而大乔,不过是孙策的未亡人而已。
想到了这一层,鲁肃尚未说话,陈宫也站了起来。
抱拳朝鲁肃拱了拱,陈宫说道:“元皓所言,着实有些过了。孙权乃是孙策之弟,早年受孙策照应颇多,又如何肯觊觎其嫂?”
“正是,正是!”陈宫起身替孙权说话,倒是给鲁肃做了开解,觉着并不会有什么不妥,鲁肃连忙接过了话茬应了两声。
“孙权乃是至情之人,断不会觊觎其嫂!”鲁肃应声,倒是正中了陈宫下怀,陈宫微微一笑,向他问道:“只是不知如今孙权做了吴侯,那大乔因何还是江东主母?莫非孙权肯将江东交于孙策之子?”
陈宫所说的话,恰好是直接切入到了关键的节点上。
让鲁肃和吕蒙来到洛阳阻挠大乔与赵云的婚事,正是因孙权担心孙绍得了刘辩册封,使得他江东之主的名头不正。
没想到陈宫会直接将矛头指向孙权,鲁肃顿时愣了一愣,心内着实懊恼。
他懊恼的是,明明晓得刘辩身前有着谋臣无数,却还要承揽了这桩差使,巴巴的从江东赶过来,到了洛阳,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假若只是他自家自取其辱倒也罢了,最为紧要的是,刘辩帐前的谋臣,根本不给他留半点颜面,甚至连孙权都不放在眼中,一开口便是围绕着孙权阻挠这桩亲事的目的做着分析。
被陈宫给说的后脊梁上冷汗直冒,鲁肃怔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吴侯待大夫人如同至亲,之所以不忍大夫人下嫁……?”
“下嫁?”鲁肃话刚出口,坐在厅内的贾诩边皱了皱眉头,没有好气的说道:“赵将军乃是我大汉名将,统领千军万马,数年来南征北战,很是得陛下倚重,可谓是位极人臣!我等与赵将军相见,尚且须以礼待之,区区江东,一个寡妇而已,将军眷顾倒也罢了,如今却是会说出下嫁之言。敢问阁下,江东可是不属大汉?吴侯可是无须朝贺陛下?”
田丰、陈宫、贾诩等人,一个说话要比一个犀利,直把鲁肃问的连话都是不敢再说。
双手抱拳,鲁肃两腿一曲,给刘辩跪了下去,一脸委屈的说道:“陛下明鉴,臣下并无此意!”
“与人争辩,说些错话也是无妨!”微微笑着,刘辩朝鲁肃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子敬无须如此,好生说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