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烟尘越来越近,最先冲破烟尘出现在刘辩眼前的,是一片骑着白马、手提短矛的骑兵。
数千名白马骑兵手中除了短矛,并没有像燕云铁骑的骑兵那样配备着圆盾,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身后,却都背着一柄长弓。
策马走在这群骑兵最前面的,是个身穿银色鳞片甲,下巴上飘着乌黑长髯的中年将军。
虽说刘辩并未与公孙瓒见过面,可看到那中年将军,从中年将军的身形、气度,他还是一眼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数千白马骑兵的身后,是一片穿着精铁鳞片甲的燕云铁骑,而燕云铁骑的背后,又是漫无边际的蓟州骑兵。
蓟州军常年与北方夷狄作战,由于他们对付的主要敌人是以骑兵见长的异族军队,蓟州军的编制也渐渐脱离了大汉军队的建制,转变为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的作战架构。
公孙瓒的大军越来越近,与刘辩并骑立于数名蓟州将领身前,公孙续扭头看了刘辩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并未说出话来。
透过公孙续的神情,刘辩已是看出公孙续想要说些什么,他并未言语,翻身下了战马,朝前走出几步,挺直身板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公孙瓒大军。
刘辩下了马背,公孙续扭头向跟在身后的几名蓟州将领使了个眼色,看到公孙续的颜色,几名蓟州将领纷纷跳下战马,向前走出数步,立于刘辩身后。
待到这几名蓟州将领在刘辩身后站好,公孙续也下了马,不急不缓的走到刘辩左侧稍靠后些的地方。
大军行进到离刘辩等人只有二十多步,远远看到刘辩已然下马等候的公孙瓒勒住战马,抬起手臂止住了队伍的前进。
翻身下了马背,公孙瓒领着数名麾下将领,快步朝刘辩走了过去,到了刘辩身前,他双手抱拳朝刘辩拱了拱,大咧咧的呵呵一笑,对刘辩说道:“早先听闻犬子回报,说是从黄巾贼人手中救了殿下。老夫近来军务缠身,也未曾即刻前往拜见,如今却要殿下下马相迎。老夫何德何能,竟能有此殊荣!”
与刘辩见礼,公孙瓒并未以臣下自居,而是自称老夫,明摆着是有些托大的意味。
刘辩却好似根本没觉到公孙瓒态度并不恭谨,他双手抱拳,向公孙瓒拱了一拱,回了一礼,对公孙瓒说道:“前将军劳苦功高,军中事务繁忙,见本王乃是小事。如今前将军返回蓟州,本王既是先一步到达,理应下马相迎。”
“殿下辛苦!”与刘辩见过礼,公孙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对刘辩说道:“早先殿下进入重合,老夫特意向公孙范等人交代过,待老夫拜见过殿下,再率军协同殿下南征兖州,不想没等老夫到达重合,殿下已然离去,着实可惜!”
与公孙瓒并肩向前走着,听他提及当日在重合生的事情,刘辩微微一笑,对公孙瓒说道:“不瞒前将军,本王当日急着离开重合,乃是听闻黄巾逆贼欲强攻濮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生为汉室宗族,本王便有责任为当今陛下守卫疆土,如何能坐拥大军,眼睁睁的看着黄巾军攻破濮阳?公孙范将军倒是并未违拗前将军嘱托,重合城内渤海军也是想要强留本王,却被本王麾下不识好歹的将士给缴了兵械,致使本王今日见了前将军,尚感愧疚!”
“此事老夫甚能理解!”公孙瓒很是大度的点了两下头,随后又扭脸看着刘辩,语气中带着几分声讨的向他问道:“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济水河边,殿下竟为了救下黄巾逆党,不惜派出骑兵与老夫的白马义从对峙,不知殿下当时作何考虑?”
“这件事啊!”提及济水河边救下管亥兄妹,刘辩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脸也不红的张口就对公孙瓒撒了个谎说道:“只因那管亥兄妹过河,乃是事先与本王商议妥当,要来投效本王。不想在过河后,却遭到前将军堵截,原本该当投效本王的人马那天损失着实惨重!”
刘辩如此一说,竟是把拦截白马义从的罪责转变成了公孙瓒不问缘由袭击友军,把公孙瓒也给说的一愣。
几句话一谈,表面上二人并未提及特别敏感的话题,可暗地里却是做了第一轮较量,显然公孙瓒在这第一轮较量中,是略微落了些下风。他稍稍沉吟了片刻,才接着对刘辩说道:“殿下来到蓟州,乃是蓟州之幸!老夫理当好生款待。还望殿下能在蓟州多住些时日,也好让老夫多聆听些殿下教诲!”
“前将军乃是朝廷重臣,本王不过一介落魄宗族,如何敢言教诲!”刘辩摆了摆手,脸上漾满亲善的笑容,对公孙瓒说道:“此番来到蓟州,本王也是打算住上三两个月,好好与前将军学些征伐之道!”
“老夫定当知无不言!”听刘辩说要住上三两个月,公孙瓒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前方不远便是渔阳城,且请殿下上马!”
“请!”回了公孙瓒一个请的手势,刘辩与他分别重新上了战马,并骑朝着渔阳城走去。
渔阳城,位于北方。在中原人的口中,此处常被描述为草木不生的不毛之地。可进了城内,刘辩才现,渔阳并非像他往日听说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