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饿了,就下楼来。”
随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小小的屋子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只是,显得有些孤寂。
贝茈很茫然,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了。
每件事都要做的有意义。这是她一直对自己的要求。
而今天……
她究竟是怎么了?
竟然那样投怀送抱?
这个世界,她好陌生。
眷恋小区。
是这个城市人尽皆知的豪华别墅区。
在这里住着的人,都是上层社会的精英。
大老板,大企业家,青年才俊,海归派,等等之类的有识之士的最大梦想便是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一套华丽的别墅。
不仅仅因为这里靠近郊区,环境非常优美,治安系统非常精良,周围各色商城、餐饮店、娱乐城等等设施齐全,装修高档,最最重要的是,住在这里是身份的象征,是一种权力的无形诠释。
而毕訾暄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第8幢,在他的对面,是傅之裔的家9幢。
他俩的父亲在年轻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用句老话说,就是可以同穿一条裤的好哥们,讲义气,同甘共苦。
尽管在毕业后,一个选择从商,另一个却选择从政,但两人依旧保持着那份可贵的友谊,于是就决定在这里一起选了这两幢别墅,不仅对门,而且在二楼的楼梯间架着一条空中通道。
通道用质地优良的窗户全部封闭,只在通道的两个尽头设置了两扇门。
两家一直都保持着亲兄弟一样的交情,也不知不觉影响到了下一代。
毕訾暄和傅之裔从小就是不分彼此的,经常由通道道对方家玩耍,直到现在年纪大了也一样。
8幢楼。
在一楼的沙发上,一个孤单的身影蜷缩着,靠在沙发的靠垫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的轻微起伏还证明着生命的痕迹依旧在。
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究竟到宿舍了没?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今天是他的生日。
爸妈因为应酬,或许已经记不得他的生日了。
他不想奢求,这样渺茫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渴望把她带到家里,希望能和她一起过这个生日。
不用吃蛋糕,不用点蜡烛,不用许愿,也不用丰盛的饭菜……
那些,他不敢要。
只想,不要是一个人过就好。
这样,也是奢望。
“铃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给这样一个寂冷的空间注入了一丝活力,一丝生气。
是她吗?
她打电话告诉他到寝室了?
带着一股陌生的希冀,他抓起电话筒,张嘴便不自觉地叫了声:“茈?”
回答的是一阵沉默。
傅之裔愣住了,他本回家来给他庆祝生日,还提前拜托爷爷奶奶煮一些暄爱吃的菜。回来时,却发现贝茈被爷爷奶奶救回家,说是在外面冻得晕过去了。
他很疑问。
这里离学校很远。
而且贝茈并不是本地人,应该不会到这来的。
想打个电话叫暄过来吃饭,大家一起帮他过生日。
也许有贝茈一起帮他庆祝生日,更加热闹些。
却,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听见暄在叫“贝茈”的名字,
这是……
“哦,暄,是我啦。”傅之裔意识到自己冷落电话很久了,赶紧说,“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有个秘密事件哦。”
“好,好啊。”莫名的一阵失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待会见。我和爷爷奶奶都在家里等你!”
“呵呵。我马上到。”
“哎。暄,等下。贝茈……她在我家,现在。”傅之裔想想,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毕竟,暄是她的部长嘛。
“什么?她在你家?”毕訾暄愣住了,她怎么回事?她怎么跑他家去了?
“恩。等你来了再说吧。”
9幢楼。
二楼的那个粉红色房间里。
乳白色的床上,女孩已经坐了起来。
靠在床头,她感觉自己全身无力般,每一动,都很困难。
也许坐太久了,不过她嘲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娇气。
没有资格了,她已经没有撒娇的资格了。
她的一切都必须自己扛,包括困难,包括屈辱,包括迷失。
这是哪?傅学长的家吗?
那两个善良的老爷爷老奶奶呢?
不记得自己究竟在慌张地逃出毕訾暄的家,游走了多久,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地方。
逃得太匆忙,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包也忘记拿,
身无分文,饥寒交迫,偏偏路上的行人像骄傲的孔雀似的,高高的昂着高贵的头,对于她的询问毫不理睬,甚至投以鄙夷的眼光。
嘲笑她一个女孩子,竟然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一副穷人姿态竟在全市最豪华的小区里游走,问着白痴一样的问题。
她,没有被打倒。
只是,没有力气再挣扎什么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乡野的女孩,思想守旧,保守,封闭,竟在那样的时刻,逃离开来。
那。是男女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在这个年代。
可,她却一时泄露了自己的过时,老土。
他,一定觉得她笨死了吧。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想要和她分手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像针扎似的,有一股细微却狂暴的疼痛。
她真的很讨厌被别人碰触。
年轻时的那段阴影,令她害怕,不敢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