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和:“好……”想了想,“不好……不要,我不要统领什么人间鬼域,我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过日子……”
那个声音在诱惑我:“那你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头好痛,好痛……”
“小灵别怕,我在。”石三生轻轻抚上我的背心,我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我的背流到了四肢百骸。
那个声音在尖叫,它害怕了,它怕石三生,它在逃跑。可是我舍不得它死,我又把它拉了回来……
“你……”我头非常地疼,但我不得不提醒石三生,“你……你不要……不要伤害它……它也很可怜的……它……”
七凤道:“怎么办?是去医院还是先小猪家?”
安晨也开了口:“石大哥,我怎么瞧着小猪有点像是护着石骨的意思?”
“她们本来就是一体,互相保护是正常的。”石三生把我抱紧了些,行走的速度更快了,像飞一样,我感觉还有几滴水滴到了我的嘴边,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咸腥。
“要趁石骨内的恶灵出世之前,将它逼回去。”石三生下达命令,语调淡淡的,“小高,安晨,你们先打车回去,我抱小灵前行的速度会比较快。”
“好。”
“好。”
耳边那些聒噪的声音没了,我躺在石三生的怀里,很安适。
石三生走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我家。楚臣在睡觉,妈妈迎了出来,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带我们到了她的书房。
我被妈妈关进了那口大箱子,里面都是她平常做法事的穿戴之物,虽然睡在上面很柔软,可是我不想待在这个黑漆漆的箱子里面,我好害怕。
石三生和妈妈在箱子外面对话。
“小石,按理说骨笛是我团传位之物,不应该这么邪气才对啊?怎么还会吞噬爻爻的意识?”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若想完全将石骨融合,必须要经历这一关。这是她命中的劫数,谁也帮不了她。”
“可你是一殿主,连你都没有办法?”妈妈小声抽泣,“爻爻从小心善,要不是有了楚臣这个事,她也不会浑身带刺地与人相处。她这是怕啊,她要是不这样,别人不仅会背地里指责她,更会当着面数落楚臣是个私生子,没人要的野孩子啊。爻爻当臣儿性命一般,怎么会忍心叫别人这样说闲话……”
“她……没有告诉你?”
“何靖多好的一个男孩子,又温柔又体贴,对我们爻爻也好,我跟她爸一早就商量好了,等爻爻毕业他们就订婚。”妈妈回忆起来,“都怪楚臣那个天杀的父亲,是他,是他毁了我们爻爻一生的幸福啊。呜呜……现在爻爻在这里九死一生,那个人连看都没来看上一眼,你说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哦……”
我听到他们在争论什么,可我身上好冷,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四面八方迎来的冷气将我的整个身体刺得千穿百孔。冷气就从这些孔里往内渗,一阵一阵在我的体内汇成一股冷流,四处游走,然后全部定格在我的右边身体里。
突然又有一团火从我的心口蹿了出来,弹指间就焚烧了我的左半边身子,疼痛的灼热感让我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
我一想,这是在家里,楚臣还在睡觉呢,我不能吓到他。于是拼命地用手砸大箱子,咬着牙,忍住痛。
牙已经出血了,嘴唇也被我咬破了,我仍然忍着,我怕把楚臣吵醒。
全身一半被火烧,火辣辣地疼,一半又被冷气吹透,打着冷颤。我此刻真的想死,我想死,可是我不能死,我有妈妈,我有儿子。我要想点别的什么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行。对,别的事。
我现在要当自己是一块肉,假装我只是我的手指头,我的手指头被人砍掉了,那手指头还会疼吗?肯定不会疼了。因为我已经脱离了神经中枢的控制,接收不到大脑下达的疼痛指令了。
可我还是痛苦难忍,我不是手指头,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的大脑在强烈地反应着我现在非常非常的痛,远胜过我以前生命里所有的痛楚。哪怕是生孩子的痛。
我忍不住了,我快要死了。不行不行,再想想别的……
我现在正站在二十四层的高楼上,正往下跳,这样在受到惊吓的过程中,我的大脑皮层会麻木神经系统,这样疼痛和痛苦就会减少一些的。
我现在是等待被枪毙的犯人,执行官能一枪就爆掉我的头,我就不会这样恐惧和痛苦了。
我死了,我躺在地上,偶尔跳动一下。我感觉不到疼了,因为神经中枢已经死了,没有感受器,我只是一具尸体,只会简单的反射弧动作,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