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毅是下午闲逛时与云竹、锦儿两人遇上的。最近一段时间过年,竹记分店的施工也稍稍停了一阵,但眼看元夕将至,工作又得开始,宁毅也算是忙碌了一阵子了,有了空也就被拉着过来看看,而云竹在半途中又有些进货的事情要顺便与人知会几句,于是分店这边,便由锦儿陪着先过来。
其实装潢到眼下,店铺的风格基本已经成型,需要宁毅来决定的事情也已经不多了。至于店铺的名字是叫二店还是锦儿店,宁毅倒也并不介意。此时这酒楼临河而建,许多窗户也没有装好,当风口的一侧甚至还积了些飘进来的雪,好在两人穿得都多,宁毅的二流功夫已有小成——至少他自己感觉是这样,而元锦儿向来活泼,前不久自吹可以在大雪天下河洗澡,倒也不至于觉得冷,这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等到这边店弄好之后呢,我决定亲自上台表演三天,聚聚人气。”
“很久没表演,人都生锈了吧。”
“滚,我只在云竹姐面前表演……呃,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没看见过,肯定很差。”
“我说我上台表演。”
“……你自己清楚的,少添乱了。”
虽然看来彼此性情不合,但在许多大事上锦儿倒还是蛮佩服宁毅的,她对于这挂了自己名字的店铺自然寄予厚望,说着想要上台表演聚人气,但宁毅这样说,她也就撇了撇嘴,不再提起。
“那就只能找以前的姐妹了,很花钱的呢。”锦儿拖着凳子在大厅里找个避风口坐下,她人缘不错,在替竹记找关系的事情上起了大作用,但其实对钱的概念不是很立体,有时候云竹算账,她跟在一旁看,总是为着支出生气,小气得不得了。
“可以打出名气,又不用陪我这样的臭男人,双赢嘛。”宁毅将几张凳子放到圆桌上,清理出空间,笑着说道,“而且呢,以后竹记真的做大了,可以自己培养一批表演者。”
“培养……”锦儿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想开青楼?”
“你思想怎么这么****!”宁毅瞪她一眼,“以后……等到竹记的规模变得很大的时候,可以自己培养一些女孩子,甚至男的也行,各种各样可以教可以学的东西,组个班子,从戏曲歌艺到戏法杂耍,都可以做起来,反正外面吃不上饭的孩子也很多,算是做点好事,解决一下剩余劳动力问题。”
听着宁毅的计划和展望,锦儿愣了半晌:“那……很花钱的啊,不开青楼只表演的话,草台班子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而且……要多大才行啊……”她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些事,只是到处跑到处表演的话,那不是跟表演戏曲的草台班子没什么两样了么,谁肯为这种事花很多钱啊。
“分店开到三家以上之后,鸡生蛋蛋生鸡的就快了,到时候做一个流程出来,让它自己慢慢分裂下去。”宁毅在纸上写着关于店内布置的一些东西,“重要的是……官商勾结,云竹跟秦老一家还算比较熟了,跟康驸马也认识……那老头最近欠我蛮多东西的,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整个流程的顺利,按部就班不至于被官府干扰太多,要走后门也有门路……”
他顿了顿:“重点是要做高档,往南展,苏州杭州什么的过去,配套的娱乐慢慢做起来,只要经营和宣传得当,生意总是会有的。这武朝……反正也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当然,还得看你们喜不喜欢做太大,要不然随时停下来也行。”
这些生意方面,宁毅有着足够的运筹能力,更何况如今这年头做生意最重要的反而不是运筹,而是靠山,让竹记的生意借着驸马府的势力走,这个不用太客气,问题不大。以往每怎么跟云竹她们说起这些,时候锦儿听了,一脸讶然,苦恼地想着自己今后也许会变成大富翁什么的,又想这家伙也太敢说了,她才不信呢。
这样的说话间,云竹也已经从酒楼外进来,一边关门还一边往侧前方的道路上看。她与锦儿不同,锦儿有时候会传得像个男人,不过云竹通常都只是女子的裙装,顶多颜色单调,远看有些土气,近看时靓丽的容姿还是掩不住。见她过来,锦儿笑了一声扑了过去,跟着张望:“云竹姐看什么呢?”
“呃,刚才好像看见……绮兰姑娘从这边过,也许看错了。”
“绮兰?”锦儿推开门看了好几眼,“巧合吧,不过反正以前跟她就不是很熟,当初花魁大赛还有梁子呢,肯定跟我们没关系。”
“你什么时候又跟绮兰有梁子了……”
“她拿了花魁啊,而且姓宁的还给她捧场了两千朵花,害我没面子,这梁子够大了吧。”
元锦儿当初原本就没想过要争花魁,但惟独这事,兴之所至便拿出来说一次,以指责宁毅的无耻。云竹听着扑哧一笑,宁毅则是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他距离大厅一侧窗口下的雪堆不远,此时无声地走过去,捏起一颗雪球,锦儿神色一滞,想要逃跑。云竹笑了起来:“好吧,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