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学校?”叶宵磊愣了下,“是谁告诉你的?”
“是巫婆告诉玛利亚的,她说以后有了小弟弟,就不用管乐乐了,把乐乐送到寄宿学校去,免得在家里捣乱。”乐乐说完,又伤心的大哭起来。
“乐乐,你……你不要胡说,我……我可没说过把你送寄宿学校。”方澜有些语无伦次,在叶宵磊回头看她时,心虚般的把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闪烁的眼睛。
叶宵磊咬了咬牙,青筋在额上一阵翻涌,他抱住了哭泣的女儿,“不要怕,爸爸不会把乐乐送寄宿学校,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乐乐。”
天边飘来一片乌云,遮蔽了晴朗的夜空。
叶宵磊的眼神阴郁的可怕,他走到方澜面前,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她拧起来拖了出去。
别墅外漆黑一片,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叶宵磊的神色隐藏在黑暗里,模糊不清,沉重的呼吸鼓动了空气,透露出了他的愤怒。
“宵磊,你听我解释。”方澜抢先开口了,“我只是想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乐乐,寄宿学校也没什么不好,她每个周末都可以回来。”
“我的家里可以没有妻子,但绝不能没有乐乐。”叶宵磊的声音冷冰而坚硬。
“可她并不是你亲生的啊。”方澜不假思索的脱口叫道。
“是谁告诉你的?”叶宵磊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两道凛冽的寒光,如利刃般投射出来,令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你……你妈告诉我的,她说乐乐是你好朋友的孩子,他们死了,你就把乐乐领养了。”她支支吾吾的回道。
叶宵磊狠狠的抖了下,心底那道深深的伤疤被撕裂了,无法言喻的痛楚散发出来,顺着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他松开了手,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旁边的树干,以支撑无力的身体,“乐乐比我自己,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你不能让她喜欢你,那我们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说完,他匆匆向屋里走去,步履沉重、蹒跚,仿佛一只受伤的猎豹。
一阵一阵的夜风卷着树梢沙沙作响,几片枯叶飘飘扬扬,洒落在了窗台。
叶宵磊本能的走到了酒柜旁,倒了一杯白兰地,然后来到了落地窗前。
一股热浪猛烈的冲进了他的眼眶里,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感到心在一点一点的碎裂,剧烈的痛楚令他浑身抽搐不已,他颤颤抖抖的举起酒杯送到了嘴边,仰起头,一饮而净。
幽幽的夜风,从房间敞开的窗棂吹来,他听到了风里传来的歌声,低低的,柔柔的,软软的,纯净,似潺潺的清泉,空灵,似天籁的回响。
他情不自禁的侧起了耳,去捕捉那美妙的音浪。
风儿偃了,
树儿静了,
白云停下了脚步。
世间的万物似乎都被那歌声催眠了,包括他的心。
在那音浪中,他陡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抛开了思想,抛开了记忆。
歌声一遍一遍重复着,越来越柔,越来越细,越来越轻,最后在耳旁消失了。但那催眠的力量依然在他脑海千回百转,他一动未动,伫立在窗前,恍恍惚惚的追逐着那一丝难得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与歌声一样细腻的声音唤醒了他,“叶总,乐乐睡着了。”
他回过了头,眼光依然迷迷蒙蒙的。
身后之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裙缘在清风中飘然波动,似浪花起伏,似白云卷涌。
“叶总,您还好吧?”她轻轻的问了句。
他晓梦初醒似的,重又转头面对着窗外,良久,再回头时,眼神清晰了,“慕容小姐,刚才的事,实在很抱歉,你的脸还疼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
“没事了。”慕容巧晴摇了摇头,“刚才玛利亚拿了冰块给我。”
“那就好。”他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乐乐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了?”
慕容巧晴点了下头,“这也是你没有送她去幼儿园的原因吧?”
“她去过,可是第一天就哭着回来了,说孩子们都笑话她分不清画笔的颜色,然后再也不愿去了,而且以后都不愿再画画。”叶天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觉得她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而且,我听说,这种视觉问题是可以治愈的。”
“我给乐乐找了大夫,可她一直都不肯去医院。”叶天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孩子!”
“叶总。”慕容巧晴走到了他身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带她去医院吧,我有办法哄她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