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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柯少权那强大的气压和威胁力,宁汐白勉强站住了脚跟,手撑在洗手台前深深地喘了口气。
在洗手间里她用冷水扑了几下脸,冰凉凉的水将她心底的慌和后怕给稍稍压了下去。
刚才的柯少权太过可怕,可怕得让人心有余悸,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不过还好,还好在最后关头她赌赢了,她用柯少权对自己的爱赌赢了最关键的那一刻。
宁汐白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努力镇定下来。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不管怎么样,反正已经没有后退的必要了。她连最糟糕的那一刻都已经感受过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畏惧了。
她重新系好脖子上那根被柯少权给跳开的细绳,即使带着满身的狼狈,她倔傲的背脊依然挺得直直的,深深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转身往门外走了出去。
才走到包厢门口就发现里面原本热闹嘈杂的人群不知何时都离开了,只剩下柯少权和贺连戚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处,各占据一方,空气中流淌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得连掉根针头的声音都听得见。
宁汐白看到柯少权面色阴沉,那凶狠的眼神中似要将眼前的贺连戚给活生生地撕扯掉。
而反观贺连戚却嘴角含笑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可眼神里却带着丝毫不输的冷意。
两股不同的气场在互相对抗着,同时视线交汇处霹雳啪哒地电流对撞,闪出了一路的火花。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宁汐白站了许久,可脚怎么也跨不进去,感觉一进去就会被那两股气场给震出去。
要不然先溜走吧?在夜帝大门口等着,万一双方打起来,她也好快点通知夜帝的保全啊。
她身体才微微动了动,还没付之于行动,屋子里的贺连戚就出了声,“去哪儿?”
她脚步一滞,被发现了!
知道自己溜不掉的宁汐白,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聚会散场了吗?”
她清凌凌的声音插进了那两股气场之中,那股沉闷而厚重的气氛又加重了不少,宁汐白感觉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干一样夹杂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那强大的气场让她有些窒息。
很快,贺连戚率先收回了视线,对着她笑,“嗯,提前散场了。”
“哦,那我先走了。”宁汐白趁机说道。
“我送你吧。”
说着,贺连戚就要起身,笑着将一只手举起想要去揽她的肩头,顺便还有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对面的柯少权。
果然,柯少权的狭长的眼眸眯起,终于开了口,“我同意。”
贺连戚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嘴角浮起的笑更深刻了几分,他半举着的手放回了自己的身侧,笑看了他一眼,“那合作愉快。”
宁汐白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合作?
她隐隐感觉某个点出了问题。
“我就先走了,人呢就留给你了。”
贺连戚笑着双手潇洒地插在口袋中,丢下了这句话后往门外走。
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果然把赌注压在宁汐白身上是一个完全正确的决定,就算过程有点险,但是风险越大利润就越高么。
正想着,宁汐白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沉着脸说:“你耍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贺连戚没想到她会反应的这么快,眉头稍稍挑了挑,脸上丝毫没有算计人后的那种心虚,而是吹了一记口哨,“抱歉了,我是个生意人。”
宁汐白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暴走,“言而有信是做生意的基本。”
他当初说的信誓旦旦就算和柯少权在明面上杠上了也无所谓,可现在不仅没杠上,还两个人再一次的谈起了合作。
他这是在耍自己的节奏吗?宁汐白的眼神犀利。
而她的暗示让贺连戚轻笑了一下,“我想你一直误会了什么叫做生意,当双方利益能够得到最大化时,从而进行的合作,这才叫做生意。明知是亏本买卖还做,那不是做生意,那是做慈善。而我一直强调自己是个生意人,所以慈善家这个名号不适合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了他。”
这话说出来感觉有点狗血,感觉两个人说的不是合作而是感情,偏偏对方还选择了个男的。
如果此时外人听到的话,宁汐白应该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插足。
贺连戚摊了摊手,“没办法,柯少给了我优厚的待遇,我没道理不要。要知道良禽择木而栖。”
宁汐白在听到他最后那一句时,冷冷地哼笑一声,“嗯,这句话很中肯。”
居然说他是禽兽?贺连戚无奈地转过头对着柯少权调侃了一句,“我就说吧,你的女人牙尖嘴利的很,我可伺候不来。”
说完,他心情愉悦的越过了宁汐白往外走去。
宁汐白看着他离开后的背影,又转过头看了眼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柯少权,却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阴沉沉地可怕。
可一想到自己居然反被贺连戚算计,她心里的恼火顾及不到柯少权的怒,看着他问:“他从你这儿得到了什么?”
半响,他薄唇轻启,“合作案的百分之四十五利润。”
“你疯了!?”
宁汐白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百分之四十五利润,也就相当于一半,而且贺连戚还不花一分钱轻松赚到!所有风险都由柯氏一人承担!
柯少权坐在那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我遇到你那刻开始,不就已经疯了么。”
眼底的用冰冷掩盖住了最深处的受伤。
宁汐白的心一痛,软下了声音,“柯少权我们别这样行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样?”
“算了,我先走了。”面对他冷嘲着的笑容,压抑的气氛让她实在是面对不了柯少权,只能挤出这一句话后匆忙逃离。
却不料自己才拧开门柄,身后的柯少权立刻窜了出来,一个力道撞在了门上,再次将门给“砰——”的一声关上了。
那剧烈的声音让宁汐白心里头一紧。
他站在她身后,那低沉而压抑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过了好久,他低缓而执着地说道:“我不会放弃你的。”
宁汐白背脊直了直,近乎于一种疲惫感,叹了一句,“我知道。”
柯少权的长臂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光洁细腻的背部贴着他的胸,柯少权的唇贴在她耳边,“别妄想找个男人演戏就能蒙混过关。”
“就为了你那百分之四十五,我也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宁汐白苦笑地看了眼他有些偏执的神情。
“宁汐白,你别给我耍花样。”
他恶狠狠的警告让宁汐白有些头痛,有些伤心,原本那个做事沉稳果断的男人现如今却被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到底何德何等啊。
看着柯少权那焦虑不安像一头笼中困兽,不知道如何逃脱,那绝望的不安让宁汐白的心里一片酸涩,她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一二再而三的拒绝你。”
柯少权眼底讽刺意味更浓烈了,“因为你配不上我。”
宁汐白听到他冷冷的嘲弄口吻,笑了,“对。我配不上你。”
柯少权没想到自己的气话却成了她的理由,怒意再次袭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宁汐白!”
“你应该听过我在圈子里的名声吧,我记得当初第一回见的时候,你不也说想尝尝我的味道吗?”宁汐白无视了他眼底窜起的怒火,自顾自的说,“让人轻视,让人嘲笑,让人欺负是我宁汐白在这三年来做的最多的事情。哦不,还有陪各种男人喝酒。”
柯少权听到这样说话,眉头猛地皱起,“我那只是听到你和另外个男人的对话,一时兴起而已。只要有我在,没人敢轻视你,嘲笑你,欺负你,而且以后只能陪我喝。”
“你查过我的资料,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样的人,所有的底细你应该一清二楚,你真的要我这样的女人以这样的名声和身份站在你身边吗?”
她优雅的天鹅颈低垂着,黑色的长发将她半张脸全部遮盖了起来,看不清神情。
然而当宁汐白说完这句话后,渐渐的她感觉自己被禁锢的那双手松开了。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看来他也不算执迷不悟。
宁汐白听着背后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可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是什么声音,她只知道柯少权放手了,那就表示默认同意了。
她手重新搭在了金属的门把上,那金属的冰冷让她一路冷到了心底,可嘴角却翘起。
嗯,终于回到正轨了,真好。
手用力一拧,门被再次打开。
“这些都是你的资料,顾御找了有大半个月才搜集到的,但我没看过。”
他的从身后响起,最后一句话让她前倾的身子缩了回来,她转过头看着柯少权手里那几张薄纸,眼神中带着慢慢的惊讶。
“半个月,当顾御把这几张纸交给我的时候,我知道你身份一定特殊。”
的确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宁国诚曾经对外宣称她在国外休养身体,后来她进了这个圈子,宁国诚更是想方设法隐瞒,将她当成工具一样。
“我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自己告诉我所以的一切,而不是捏着这几张纸看。”他看了眼自己手上那几张纸,眼底浮出了一抹嘲弄。
“宁汐白,你说的那些我说不在乎那太假,我不仅在乎,而且非常在乎,可在乎柯氏不代表我就要放弃你。无论你想怎么拒绝我,我都不会放弃的。”
“世族庞大,根基有错综复杂,你不能这样任性。”
“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这辈子我还真从来没怎么任性过。”
过了好久,宁汐白紧握成拳的手慢慢地松开,最终还是小声地叹息了一句,那一声叹息好像是在对命运的无奈。
“你会被我拖累的。”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松动,柯少权急忙表明,“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就算被连累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确定有什么事情能够连累到我?”
说到最后又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柯少权。
她低低地叹,“我的名声很糟糕,所以你也会变得糟糕。”
“糟糕就糟糕呗,又少不了一块肉。”
“柯氏的高层不会同意我这样的女人站在你身边,那是污点。”
“将来柯氏是我做主,他们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
“柯家的人……”
见她还要说些什么,柯少权一把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宁汐白,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们,我为什么要顾虑他们的想法?更何况就算没有你,柯氏,柯家那些反对我的人依然会反对,他们不会因为你的存在或是不存在,而重新站队。”
宁汐白看着他,“可至少他们会挑不到你的刺。”
“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处理的习以为常了,要不然你试试,这样就能验证出我是不是处理起来特别拿手。”
“柯少权。”宁汐白站在门口望着他,烟灰色的长裙衬得她的肌肤无比白皙,屋内的水晶灯照在她身上折射出了淡淡的光,“和我在一起你会有数不尽的麻烦,还被各种八卦绯闻缠身,各种压力都会压制在你身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每说一个字,柯少权的眼底就亮了一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身份特殊,说不定将来我特殊的身份会让你更加疲累,你……唔!”
柯少权实在忍不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深深地稳了下去。
他的吻没有了刚才的暴戾,反而带着些小心和欣喜,那么的缠绵而又热烈,令她的心彻底沦陷了。
就这样吧宁汐白,再去爱一场,无论好坏。
她反手抱住了柯少权的腰间,头微微扬起,承受着他带给自己那令人心悸的感觉。
一个深吻过后,柯少权含着她柔软的红唇,又舔了舔她唇上被自己咬破的地方。
“疼!”宁汐白呜呜咽咽地说了一句。
“哼!就该疼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背着爷找男人!”柯少权恨恨地道。
宁汐白眸中带着笑,“我哪里是背着爷,明明就是正大光明。”
“你还敢说!”
这简直就是他柯少权感情史上最大的一个败笔,喜欢的女人竟然为了拒绝自己而投入别人的怀抱,而那个人还会自己的手下败将!
这简直就是鄙视啊!
“反正这辈子爷是要定你了!你要敢给我红杏出墙,我就……”
宁汐白挑眉,闲闲道:“怎么样呀?难不成还打算把我这颗红杏给折了?”
一时想不到说辞的柯少权在听到她说完后,嘴角展露出了一个邪魅地坏笑,“对!折了!折成小虾米似得在床上!”
宁汐白虽然一直都知道柯少权在自己面前很无耻,而且也不是无耻一两次了,可每次当他用老祖宗的辛苦结晶变相耍流氓的时候,她就会又气又羞,“滚!”
柯少权抱得了美人归,心情特别好,没有了刚才寒冷,搂着她美滋滋地问:“其实,你一早就喜欢爷的吧。”
“反正没你早。”
一句话噎得柯少权顿时内伤,“你这丫头!说几句好话会怎么样啊!”
宁汐白笑着看他气得跳脚时的模样,而竖眉的柯少权在看到她笑语晏晏的模样后,就什么想和她计较的话都没有了,就这么笑着抱着她,大有一种抱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两个人静默着享受这些天折腾后的难得的安宁。
“柯少权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矫情。”
宁汐白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拒绝一定折腾的他够呛,心里有些小小的纠结和不安。
柯少权见她埋在自己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就乐了,笑着问:“听真话假话?”
“当然是听真话啦。”她仰着头看他。
柯少权很是中肯地点头,“矫情,非常矫情!自己矫情也就算了,还非逼着我跟你一起矫情,你就是个矫情的文艺女青年。我说你们娱乐圈的女人不会都这么矫情吧?
宁汐白的神色在他的话语里渐渐的沉了下去,她眯着眼笑,”怎么,你是打算还去找一个是吗?“
糟糕,踩到双重地雷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自家丫头当真了。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媳妇儿,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嘴贱又给弄跑了。
柯少权急忙笑着讨饶,”哪有啊,好不容易追到你这么一个,宠你一个都来不及,哪还有那个闲心。“
”哎哟,我那么矫情,那么难追,让柯大爷痛苦了那么久。要不然咱两还是算了呗。“
柯少权眉头一挑,将她死扣在怀里,”你敢!算了谁都不能算了你!“
”哼!谁让你说我矫情的!“她气呼呼地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
柯少权疼得龇牙咧嘴,可心里却满足的不行,就是被掐着他都觉得开心。
”没有啦,我开玩笑的。其实刚才我说的是假话,超大的假话。“
”那真话呢。“
柯少权很是认真地回答:”一点都不矫情,特别的贴心,特别的暖人,还没过门就知道替爷着想,简直就是小棉袄。“
说完还吧唧一口响亮的亲在了她的小脸上。
”嗯,看来你真喜欢当我爸。“
”……“某人笑眯眯地表情立刻碎了一地。
当天晚上柯少权一高兴就提前让司机下了班,美名曰,自己亲自送女朋友回家。
等两个人在包厢内说完了话后,柯少权打算牵着宁汐白的手往地下车库去取车时,却在楼道口遇到了一位穿着经理服装的男人站在了那里,一看到柯少权后脸上就出现了些许紧张的笑。
”那个……柯总请等一下。“那名经理上前阻止。
柯少权莫名被拦,心情有些不太好,”怎么了?“
”刚才贺总临走时特意吩咐了我,如果见您离开,一定要让我和您说件事。“
贺连戚?因为听到是贺连戚亲自特意吩咐,宁汐白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你说。“
经理咽了口口水,说道:”……请可总把砸坏了洗手间的门把钱给付了,不然女厕没有了大门,不太好。“
话音刚落,宁汐白的笑就忍不住了,虽然她知道很不地道,但是……她就是很想笑。
然而那名经理人看到柯总那张立刻阴下来的脸后,吓得都快哭了,背后一片冷汗,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唉……他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在柯总发火的时候给跑了上去,结果被自家老板下了命令,说是要让柯总赔钱。
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己把门把费用给填上,大不了就是一个多月的工资,可好过现在这样。被那强大的气场给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