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故作镇定地昂一昂头,“奴婢恭送太傅大人,大家各司其职,太傅只需要教导太子就好了,以后还请不要横加干涉我浣衣局的事情!”
聂臻的眸光掠过满脸惊恐的筱蝶,知道自己这一离去,她必定凶多吉少,被折磨至死,想起子麟悲天悯人的神色,若是知道这件事,必定又会感伤许久!
聂臻不怒反笑,反而坐下,“我今天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之后,不露声色对思桐一示意,思桐先行离开,管事嬷嬷在聂臻面前,也不敢阻拦!
管事嬷嬷眼中狠厉之色乍现,“如果太傅执意如此,奴婢只好上报内务府总领公公,说太傅越俎代庖,干涉我浣衣局内务!”
哪知聂臻并不为所动,反赞同道:“如此甚好,最好彻查下去,也好叫总领公公顺便带太医来看看这位宫人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装病?”
管事嬷嬷悚然而惊,眼中有思量之色掠过,挤出一抹谦卑的笑,“太傅说笑了,看来是奴婢眼拙,筱蝶是真的病了,那就好好养着吧,这下太傅可以放心了!”
可聂臻不理会她,反而堂而皇之地让筱蝶服下思桐熬制的药,就是不提离开的事情,任凭管事嬷嬷百般驱赶也充耳不闻!
筱蝶面怀感激,声音细弱,“多谢太傅!”
管事嬷嬷虽然凶横,却也不敢对聂臻动粗,正在想办法怎么把聂臻赶走,好好收拾这死丫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呼,“贤妃娘娘到,霍婕妤到!”
如今宫里是贤妃娘娘理事,管事嬷嬷神色大变,忙不迭地出去迎接,“奴婢叩见贤妃娘娘,参见霍婕妤!”
筱蝶也从床上爬了出来,有气无力道:“奴婢叩见…”因为爬出来用了不少力气,此刻差点摔倒在地,聂臻一把扶住她!
贤妃威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桐有条不紊地答道:“回贤妃娘娘的话,筱蝶是奴婢同乡,她在浣衣局当差,得了重病,可管事嬷嬷不但不请太医医治,反而逼迫她带重病继续干活,请娘娘明察!”
贤妃看过病怏怏的筱蝶,又看过惶恐不安的管事嬷嬷,“她说的可是实情?”
管事嬷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奴婢并不是太医,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浣衣局活计重,经常有人装病,奴婢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杀一儆百,这也是为了浣衣局大局着想!”
霍雨音嗤笑一声,“嬷嬷真是的,有病没病又不是一定要太医才能看的出来,既是浣衣局的人不好好干活,想必也是嬷嬷这个管事当得不称职了!”
管事嬷嬷大惊失色,“奴婢知罪,以后必定严加管教,请娘娘恕罪!”
筱蝶在外面的时间太长,又因为病得太重,一时体力不支,竟然晕了过去,贤妃见状道:“皇上一向提倡后宫仁德,你这个嬷嬷倒好,如此歹毒,折磨宫人!”回首对身后侍女道,“还不马上请太医过来?”
霍雨音和聂臻对视一眼,道:“娘娘,这嬷嬷心狠手辣,若是此宫人再留在浣衣局,怕是凶多吉少,娘娘宫务繁忙,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如臣妾带回宫中,等身子养好了,再回浣衣局吧!”
贤妃略一思索,“好吧!”又对管事嬷嬷叮嘱道:“你好好思过,若有下一次,本宫决不轻饶!”
管事嬷嬷如蒙大赦,“多谢娘娘开恩!”看着一旁的聂臻,眼中掠过一抹仇恨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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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蝶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思桐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试探道:“太傅是不是怀疑筱蝶之事和孝慈皇后有关?”
聂臻也不隐瞒,“除非这些人之中有人知道什么见不得的事情,招致了杀身之祸,否则何以要把人都逼上绝路呢?”
思桐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脱口而出,“其实奴婢早就怀疑皇后娘娘的死和温贵妃有关!”
聂臻早有了疑心,也知道思桐有事情瞒着自己,淡淡道:“说来听听!”
思桐见聂太傅并不意外,更是坚定自己的判断,心知聂太傅根本不会一无所知,却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在等待自己和盘托出。
“皇后娘娘在世之时,温贵妃对娘娘颇为尊重,两人一直关系甚好,可就在皇后娘娘去世的前两年,皇上就几乎不再踏足中宫了,后来皇后娘娘的身体无端消瘦,怎么补也不见好,太医院的人也只说娘娘操劳过度,多加休息就好了,原来娘娘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渐渐卧床不起,大公子从外面请来了一位大夫,说娘娘已经病入膏肓,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再往后,就香消玉殒了!”
聂臻沉思片刻,道:“你有什么证据吗?师姐位居中宫,嫉妒她的人多得去了,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温贵妃呢?”
从未见过冷静的思桐眼中如此激动的光芒,“奴婢的确没有什么证据,可今晚从筱蝶处得到的消息,奴婢开始怀疑温贵妃,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将宫里所有的人全部换过一遍?无非是担心露出蛛丝马迹,而这些被逐出潜云殿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剩下的也病病歪歪的,如果不是太傅出手救治,筱蝶也死了!”
“你是说这背后有人在操纵这一切,要不着痕迹地把她们全部灭口?”
“奴婢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不会有别的解释!”
聂臻忽然想起什么,“温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思桐略一思索,“快六个月了!”忽然压低了声音,“奴婢听太医院的一个同乡说,太医院的首席太医曾私下说过,说怀得很可能是个男胎呢!”
聂臻心底虽然震惊,表面上却很平静,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传到霍家去了?霍家的人坐不住了吧!可问题是,现在动手只会给人留下把柄,温贵妃一定是万分小心,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得手?聪明的就不要轻举妄动,至少承志现在还是太子,易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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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聂臻实在睡不着,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得起身,长发披散,仅仅着寝衣赤足走在冰凉的地砖上,独自看着天上带着些许清冷的月辉,月光在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忽然听到嘤嘤泣泣的细微声,聂臻心下好奇,这么晚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还在低低啜泣?
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重重暗影,居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明珠在蔷薇花下独自抽泣,瘦削的身形一颤一颤的!
聂臻静静地看着她,自从霍家养伤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伶俐活泼,经常表情木然,呆呆怔怔,做事情也是丢三落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明珠哭泣了半晌,落寞失落转身,蓦然发现有人站在身后不远处,吓得差点花容失色,几欲惊呼出声,“聂太傅!”
在皎洁月光下,她红红的眼圈清晰可见,聂臻轻声问道:“这么晚还不睡,你怎么了?”
见是聂臻,明珠表情如易碎的月光般纤弱,掩饰道:“没什么,奴婢只是思念家人,所以难以入眠,扰了太傅清梦,还请太傅恕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聂臻总觉得明珠自从回来之后就对自己有一种隐隐敌意,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思桐说的,自己对明珠关心不够,她觉得受了冷落,聂臻道:“我听说宫女年满二十五就可以回乡与家人团聚,你今年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见聂臻的声音如此温柔关怀,明珠的神色微微一僵,语速极快道:“回太傅的话,奴婢今年二十,父亲早逝,家中尚有母亲和弟弟,与叔父婶母一起居住!”
“也好,再熬过五年,你就可以回乡了,你服侍师姐多年,霍家定然厚待于你,回乡之后也会衣食无忧!”清辉月光映得聂臻眉目如画,仿佛天人,笑意欣慰而诚挚。
“奴婢…奴婢…”明珠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此时忽然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欲言又止,有瞬间的感动,或许聂太傅是真心关心她,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心思呢?
二十五准予回乡,看似是极大的恩宠,可是年华已老,又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呢?左不过是嫁个平庸凡夫俗子碌碌一生,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宫里,一想到无望的将来,明珠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聂臻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着指尖的苍凉,正在微微颤栗,想起她衣带渐宽终不悔,画眉为谁?缓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明珠身躯猛地一颤,抬首看向聂臻,眼中写满震惊,“你知道?”
聂臻微笑,“是啊,这宫里就这么几个人,朝夕相处,你又处在这样的年龄,我自然明白,和大公子有关,是吗?”
明珠立即双颊发烫,深深低下头去,“是啊,都道太傅聪慧,亏得奴婢还自以为瞒得好呢!”
聂臻知道她的怅然,深深宫闱,一个奴婢实在微不足道,纵然心怀萧郎,可奈何箫郎无意,只增感伤!
想起霍兴彦每每来东宫的日子,明珠都装扮得格外可人,可不是手忙无措,局促不安,就是偷偷倚靠在阁楼的一角,静静凝望,眼中痴缠,问世间情是何物?为谁风露立中宵?再卑微的女子,也向往高洁的爱情,聂臻早已看在眼里,只是故作不知,只能在心中低叹,可惜这里不是超然物外视门庭如无物的云中城,这里是最重等级森严的宫禁和望族!
寂寞宫墙,只有月照西厢,忽然想起豫王爷,那日碧水之上,一袭锦衣,神采飞扬,英挺俊朗的笑容将自己的眼眸灼伤!
“大公子知道吗?”
明珠摇摇头,答非所问,似是极为难为情,却还是对聂臻道:“大公子尊贵显赫,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也别无所求,只求能常伴他左右!”
月光如水如练,聂臻看她悲伤的眼眸,教缠的十指,忽道:“你曾经在师姐身边侍奉,师姐可知道你的心思?”
明珠的声音透着浓浓落寞,“知道,皇后娘娘也曾试探过大公子是否愿意纳妾,但被大公子一口回绝,娘娘也不好违背兄长的意思,再往后来,娘娘染病,就没有再提起了!”
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霍兴彦的态度,聂臻叹道:“大公子若是纳妾,必然要看少夫人是什么态度,既然态度如此坚决,自然是和少夫人情感弥坚了!”
明珠眼眸透出哀伤,声音极缓,“大公子和少夫人曾经的确是一对鹣鲽情深的爱侣,人人称羡是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少夫人命里福薄,无缘和大公子白头偕老,三年前,生产之时,难产故去,连孩子也没能活下来,大公子悲痛欲绝,往后一直不曾续弦!”
聂臻一时无语,想不到霍兴彦竟然是此等重情重义之人,在名门贵胄,能有这样专情如一的贵公子实属难得,而且霍兴彦本人也才情出众,风姿优雅,明珠倾心仰慕这样的男子也在情理之中,何况,霍兴彦为人稳重,对下人都极为客气随和,从来都没有动辄叱骂,想起上次霍兴彦对自己的伤害,心中还是不能轻易释怀,自己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可不是子麟那样毫无原则的心怀慈悲之人!
聂臻看明珠娥眉弯弯,面容姣好,问道:“那现在大公子身边有什么伺候的人吗?”
明珠摇摇头,表情阴晴不定,眼神闪烁,倾慕大公子多年,却在大公子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只得把心事蜷缩起来,真是名副其实的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的手越发的冷,聂臻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婉柔,“或者是大公子对少夫人情感弥坚,一时不愿另娶她人,也是人之常情,他对感情的坚贞实在难能可贵,你需要更多的耐心,这样的男子,若是你能感动他,以后对你必定矢志不渝,恩爱不移!”
明珠苦笑道,“当年大公子和少夫人的确恩爱,可少夫人故去已久,大公子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娶吧,就算他肯,老爷和夫人也断然不肯的!”
聂臻深以为然,像这样大家族的公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孤身一人?迟早也是要另娶的,只不过时间的早晚罢了,想起花不离身的君轻扬,在王孙公子之中,霍兴彦的确算是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了,落花无言,月光轻碎,照得聂臻素白寝衣胜雪,如凌波仙子,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珠看在眼里,眼中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妒意,自从听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对话,再加上自己的观察,明珠知道,大公子对聂太傅是与对别人不同的,他偶尔到来东宫,在见过太子之后,都会刻意停留一会,目的不言而喻!
仰慕多年男子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明珠的眼睛,每当那个时刻,明珠的心都在疼痛,若是聂太傅出身高贵千金之家,明珠不会这样难过。
但二公子一番话,惊醒了明珠这个梦中人,原来一直以为聂臻是主子,但二公子一针见血,聂臻不过是顶着霍家义女的名头而已,她并没有高贵的出身,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若是大公子娶她,最多也不过是个妾室而已,那和自己不也一样吗?
可虽同为妾室的命,在大公子眼中,却完全不同,他身为霍家长子,却能耐心等候聂臻两个时辰,不见丝毫不耐之色,只为能见上她一面,还全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每次见到聂臻的时候,眼中都会有不自知的欣喜光芒,可自己呢?在大公子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奴婢,他对自己的好,和对别的奴婢的好,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对人的好,是因为他的风度,他的修养,他的善意!
明珠可以不计较大公子的心意,可是见聂太傅对大公子如此冷淡,让大公子人的背后眼中充满惆怅,是明珠不能原谅的,忽然对聂臻充满浅淡的怨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视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在聂臻眼中,却不值一提,弃如敝履!
满庭芳草迷人眼,杏花疏影凝朱砂,聂臻婉言道:“事在人为,若是有一天,大公子感于你数年如一日的心意,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明珠敛去了刚刚滋生出来的怨艾,苦笑:“大公子为人谦顺和善,对所有人都很好,是奴婢滋生了不该有的妄想,太傅有所不知,在他眼中,奴婢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每每想起大公子那句“你何必和一个无辜的下人计较?”明珠的心就生生一疼,倾心多年,大公子对自己的好,总让自己产生错觉,以为他对自己终究是不同的,那句话让自己生涩的疼!
看着她眼底哀怨,妾有情,郎无意,是世上最难解的局,足以令人百转千回,不知出路,茫然无措,聂臻叹了一口气,“若你既知是妄念,便不要再深深陷进去,早早放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也不必如此纠结挣扎,他下次来,你不见再见他了,多见一次,便是多一次的折磨!”
明珠眸光忽然一变,冷笑道:“太傅说的何等轻巧?若世间之事果然都如太傅说的一般轻松,便再无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聂臻闻言,眉峰凝得如群山叠翠一般,念在明珠为情所困,诸般不敬她皆不在意,也从不和她计较!
庭院深深,心仪高墙之外俊秀男子,如同照亮红墙寂寞一抹明艳的光,让人恋恋不舍,可明珠对自己的敌意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在怪自己袖手旁观?可霍兴彦无意,自己又能奈他何?能强迫他纳一个奴婢为妾?
若霍兴彦是君轻扬,那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纳一个妾室入府就和换一件衣服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可霍兴彦偏偏是如此重情之人,想必把感情看得极重,如若不然,以霍家的权势,霍氏长子不要说纳妾,就是想娶妻,也绝不是难事,霍兴彦单身这么多年,定然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了!
好在明珠虽然也并没有多生妄想,只求能伴在大公子左右,可霍兴彦始终无意,纵然明了明珠心意,若是依然不愿意,岂不是对明珠的更大打击?
明珠说了这话之后,聂臻一直不说话,有时候沉默反而有着无言的力量,让明珠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之后,便忐忑不安,偷偷地观察聂太傅的脸色!
一种掺杂着复杂,犹疑,不安的情愫在明珠心底萦绕,聂臻收敛了所有表情,“你是霍家出来的,知根知底,当年能让你随师姐入宫,想必霍家上下也是很喜欢你的,下次大公子来的时候,我看看霍家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你暂住霍家吧!”
明珠神色一喜,心情十分复杂,若不是大公子对聂臻滋生情愫,聂臻此番安排,自己定会感激万分,可聂臻如此聪明,保不准已经知道了大公子对她的心意,此举怎么看怎么有一种施舍的怜悯,让明珠很受伤。
而且好像隐隐约约听思桐说过,最近聂太傅似乎和豫王爷有几次往来,明珠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难怪对大公子一直不冷不热的,她不要的感情就扔给自己,明珠不屑于接受,思来想去,还是礼节性地回绝了,“多谢太傅挂念,还是不必了,上次大公子说过了,奴婢是宫中的人,长期留在霍府始终多有不便,太傅不必为奴婢费心安排了!”
聂臻方才明明看见了她眼中闪烁的火苗,知道她心动了,可为什么马上就熄灭了,化作一片疏离冷淡呢?联想到她最近对自己的态度,聂臻的心忽然一跳,难道她以为霍兴彦喜欢自己?所以不知不觉地对自己有了敌意?
聂臻回想起每次霍兴彦来东宫的时候,他是那样喜怒哀乐尽数敛在温润表情下的男子,尽管对自己很好,但自己从未多想,正如他所说,不过是当自己和妹妹一样照拂而已,难道是明珠太过敏感了?想到此,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很晚了,回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