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与宋氏私下相斗,何氏婆媳联手,让温玄妻与温青莲交好,又时常弄些杂书给她看,这看着看着,温青莲就被里面官家小姐爱上贫寒秀才的故事给吸引。有一阵子,宋氏不许她再看,可温玄妻便偷偷儿寻了旁的千方百计地送进去给她。这一本里写的是一个纤尘不染,悲春怨秋的深闺小姐,说她原是上天一个仙子转世,写得极是怨哀动人,温青莲看了一回就爱不释手,后来竟是反复地看,最后还藏在枕头低下,一有时间就看。
久而久之,她就幻想着自己也是那转世的仙子,有着一颗纤尘不染的心灵,来这人世,就是为了品尝一番人生百态,早晚有一天,上天是会召她归位的脱离这污浊尘世。
红燕道:“直至现在,怕是宋氏也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女儿已经被何氏给毁了。”
“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也不亏当年夫人疼她。”
拈一朵秋菊,慕容恒在手里转动着。
后花园的秋菊长得不算好,但那一片菊园焕发出勃勃生机,也许是当年温彩留下的那些咱子,久而久之,原是名贵的秋菊,竟长成了野菊一般。
慕容恒道:“酉时前记得提醒我去乔家接乔侧妃回府。”
“是。”
慕容恒陪乔侧妃在乔府用了晚宴,近二更时分才带着小娇妻回到惠王府。
“巧儿,你且歇着,本王还要练功。”
“王爷莫要练得太久,妾身让人预备好香汤。”
慕容恒道:“不必等我,你身子弱,早些歇息。”
他翩然而去。
乔侧妃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留在家里的陪嫁丫头细细地将今日温子群夫妇登门之事说了,又将慕容恒的话给说了。
乔侧妃听到慕容恒维护她的地位名分,颇有些诧然,但更多的还是欢喜,“王爷他……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保证:一字不差。”
乔侧妃乐道:“我刚与大嫂嫂学了调制羹汤,乳娘快去预备,我一会儿亲自下厨给王爷做羹汤。”
慕容恒习武练功完毕,泡了香汤,换了身衣衫,看着一侧的灰衫子,心下一动,用手轻抚,上面依稀有淡淡的皂角香味,祭院里有一颗不大的皂角,温彩将十几颗皂角种子埋在土地,发了两株,一株死了,唯有一株长大。皂角树长了三年方才结荚,温彩最喜欢用皂角给他洗头、洗衣,他的衫子总有一种淡淡的皂角香味。
这种味道,成为一种温暖的记忆,专属于她。
“禀王爷,乔侧妃送羹汤来了?”
乔侧妃领着婆子、丫头一行数人,缓缓进了练功房。
慕容恒将手头的灰衫快速放下,被人打扰了思绪,令他有些气恼,“说过多少次,本王练功读书的时候,莫要打扰!”
乔侧妃凝了一下,立在门口,一抬头就看到另一间屋里还有两个赤着上身的男子在习武,不待她反应过来,陪嫁的来喜大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慕容恒冷声道:“乔婆子,快扶侧妃回屋!”
他自己捧着换下的衣衫大踏步而去。
乔侧妃怔了片刻,有些莫名,立时看到偏房里赤身的男子时,恍然间似明白了什么,要是在乔家,内妇见到这样的外男,也会被视为失礼。
“乳娘,王爷一定生我的气,我怎么就进来了,我……我今日实在太失礼了,乳娘……”慌神间,乔侧妃急得眼泪儿险些滑下。
乔婆子道:“怪老奴不好,没打听到练功房的事,原来这里不仅是王爷的习练处,连府中的侍卫、护院也能在这里习武,是老奴不好。”
乔侧妃回到自己的院子坐立难安,“乳娘,你快去打听打听,问问王爷身边的人,他还有什么忌讳?”
来喜道:“要打听,只能找二安子、红燕两人,他们可是王爷身边的老人,跟了王爷好些年的。”
乔婆子啐道:“就你懂,早前你干什么的,不是让你细细地打听,这会子,惹得王爷吃醋生侧妃的气。”
乔侧妃眼睛一闪,“乳娘是说王爷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