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瘟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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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瘟疫

迎宾厅。

肃州知府正说各州陆续发现瘟疫的事,朝廷赈灾官员刚走,又发生这事,着实让人头疼。

各州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可太医、郎中怕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雍王殿下,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火速在肃州边境设卡,以防外地流民入肃州,将瘟疫传到肃州。对于肃州黄河沿岸的百姓,可发放草药预防瘟疫,再派医官署郎中下去查看,以防不测。”

慕容恒原正在兴头上,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听他说完,道:“先照你的意思办,若是肃州境内发生瘟疫,立马将人隔离,将轻重病症分开,轻者在胳膊上系红带,重症不愈者系黑带……屋”

温彩进来时,听到的就是一句“系黑带者赐毒药一碗,就地烧埋填石灰。”

温彩一阵心惊,正与慕容恒的目光相接,他又道:“重症不愈者只能如此,我们不能白花草药,得把草药用在能治和保护未染病的百姓身上。”他顿了一下,“来人,请张先生,着他随知州大人走一趟,处理此事。知州大人,张先生的决定能代表本王,本王信任他。添”

这张先生原名张平,是慕容恒来西北后收的幕僚,在雍王府暂时担任账房一职,在许多事上颇有建地,早年赴考,屡屡落第,是个秀才,有些本事,这两年接触下来,慕容恒倒越发信任他了。

知州大人抱拳一揖:“下官拜见雍王妃!”

“彭大人免礼!”

温彩道:“杀我百姓的西凉人还没抓到么?”

知州大人道:“半月前,在玉关镇犯了一桩案子,被玉门关守将带兵杀了十几人,可还是被逃脱了,听闻这次入境的是西凉国南小王爷。”

西凉国有四大亲王,分别是东、南、西、北,东院大王、南院大王等,南小王爷正是西凉国皇帝的亲侄儿、南院大王最宠爱的嫡子。四大亲王里,唯有南院大王与西凉皇帝是一母所出,两人的感情最深。

慕容恒道:“阳关的秦将军、玉门关的刘将军都是厉害的人物,此事惊动了他们,南小王爷想顺利回到西凉国不易,而丢失的五县粮种也追回了三县的,他们以为扮成商队就能回去,被秦将军父子给查出来。”

那可是苞米、土豆,现在整个西北境内,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知道这些作物的模样,一旦出现,还是大批量的,立马就会生疑,追回的三县粮种已经快速送还其中三县,另两县的也由朝廷补发下去,但西凉人在西北因抢夺粮种杀人,这是事实,也引得百姓对西凉的仇恨级级攀升,甚至各县为了防备西凉人再行强抢之事,还自发组织保卫队。

知晓入境的是南小王爷,这西北境内的官员都想抓到此人,若是抓到,这便是大功一件,对于功劳,谁都不会拒绝,谁不想加官晋爵,各地官员还绘了南小王爷的画像,在各地通辑,只是那绘出的画像就是各有不同,要抓这么个人还真不容易。

南小王爷长得仪表不凡,画在公告上时,却一副江洋大盗的凶狠模样,上回温彩看到时,就大笑不已,虽不知那怪笑人是不是南小王爷,但以她的感觉,南小王爷不会丑。

慕容恒道:“你又没见过,怎知他不丑?”

温彩莞尔一笑,“那你且说,你们皇子、公主里头,可有丑的?”

皇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绝\色倾城的,皇帝是先帝与美丽女子所出,这容貌自然是英俊不凡的,这样的男女所生的儿女怎丑得了。

大燕如此,西凉国也是如此。

慕容恒笑:“各地官衙为了抢功,不知其容貌,偏生乱画,就这样哪能寻到本人。”

“所以,与其让他们乱画,不如找一个更接近真容的画像。”

慕容恒便着人打听了一番,最后由张先生捉笔绘了一副“最接近南小王爷”的画像,又根据雍王府抓住俘虏的描述,绘了几个南小王爷身边护卫的模样,一套六张图,如此再由肃州知州府临描分发各州,让他们照着画像缉拿。

画像分发各地后,连玉门关、阳关、白虎关守将都各得了一套画影,并照着描画后,贴在了城墙上,让关卡守兵对照细查,一旦发现立即捉拿。

寒喧了几句,知州大人告辞离去。

秦虎进了迎宾厅,抱拳行礼,“王妃,驿差送来的家书。”

温彩接过,看着上面的字,是冬葵的。捏了捏,里面很厚,便忆起上回收到一封厚的,里面装了文秀娘递来的信,说的是周素兰过世的事。

慕容恒起身,拥着她的粗腰:“我们回栖霞院。”他语调温柔,“麻嬷嬷说今晨你又吐了?”

“这是害喜,不要紧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慕容标急着要来听知州大人禀事,待他着好衣掌赶到迎宾厅,已不见了人影,他跺了一下脚,当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小脚小腿地往栖霞院赶。

三顺儿站在偏厅外头,服侍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屋子里歇息去了,现在她们习惯了

tang倒没怨言,反而可以借机偷懒。

而慕容恒习惯了,只要在他的三丈范围之内出现年轻女子,他就一脸凶样,不用吼,就直接吓得人退避三舍,这个习惯很吓人,这竟让他后来想借着别的女人来试温彩都不成,因为他是真的容不了别的女人。

温彩看罢了冬葵的信,说的都是太子宫的近况,又提了皇帝对池聪赏赐都是。她将信递给了慕容恒。

慕容恒面露诧色:“文秀娘给你写信说太子宫的事,她就不怕犯忌?”

“第一封,她是代昭贤太子妃所写;这第二封,怎的让我瞧得奇怪,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慕容恒道:“我也瞧得奇怪。”他定睛瞧了一下,也未发觉什么异常处。

只听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要看,爹,给我,给我!”

慕容恒把信给了慕容标,“你又不识字,你能看什么,这上面可没画小人。”

他抓在手里,明明都是认识的字,落在眼里,却让他觉得头昏,慕容标一把又还给了慕容恒:“没小人,不好看。”怎么一看信,他就头昏呢,不仅是看信,便是看书也是如此,看来他虽带着前世记忆重生,这也不是好事,被束缚了很多,不知道过几年会不会还是如此。

慕容标抬着手臂:“爹,抱!”又指着果盘里的蜜桃、石榴:“吃果果。”

慕容恒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这小子走路、说话后,还算乖巧可爱,“瑞临,你说你娘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他不假思索。

慕容恒道:“不是弟弟,是妹妹。”

“是弟弟。”

慕容恒不喜欢儿子,现在已经有儿子了,他想要个女儿,有了儿子,温彩就围着儿子转,现在因慕容标大了,她方分了几分心思在他身上,在温彩生下慕容标后的几个月,这让慕容恒很不舒服,以前温彩都围着他,可对他的心思全放在慕容标身上了,要再生个儿子,就成这样了。

虽然知道生女儿也如此,不知为何,他会愿意温彩如此。他现在偏生喜欢和儿子争宠,尤其看到温彩不在乎他的样子就抓狂。

温彩瞥了一下,“多大的人,跟个孩子争甚。”她坐到贵妃椅剥石榴吃,“一事未完,又生一事,西北闹瘟疫的事还得处理好。”

慕容恒恼道:“还不是那些官员混账,早就发生了,偏压着不说,现在压不住方才闹出来。肃州虽也发生了几例,好在彭知州还算用心,早早就与各县下了令,说一旦发生瘟疫不许隐瞒,提前又给受灾百姓发放了相应的药方,让他们发现不适要尽快瞧郎中,虽发生了几例,好在发现及时,争取的措施得当。他又下令,要百姓们吃井水,先不要饮用黄河水,这也是杜绝的一个原因。”

“现下除了肃州以外,其他西北各地都有瘟疫发生?”

“肃州境外已有难民再次往肃州逃生,彭知州担心他们把瘟疫带入肃州。”

“与其防止他们过境,不如疏导。”

慕容标吃着石榴,耳朵却听着爹娘说话,听温彩说完这句,他立时来了兴致,睁大眼睛望了过来。

慕容恒道:“如何疏导?”

“他们不能从官道入,许就会从密径、小道过来,到了那时也难以防范,倒不如在肃州挑出几处专门的地方,让他们待在固定之处,过上几日,被确定没有染病的,若在肃州有亲友,允许他们去投奔亲友,若没有亲友的,可以让他们干活,没有工钱,但管吃住。”

慕容标忘了吃,他知道自己的娘厉害,只是没想到娘在这方面还有独到的见解。

慕容恒道:“你且说说看。”

温彩倒吸了一口寒气,把自己的设想细细地说了。

既然有大量的灾民涌入,肃州不可能杜绝所有人不入,这是不现实的,既然不现实就做最有利的事,让进来的百姓待在专门的地方,由肃州医官署的郎中进行诊治,过上几日确诊没有染病就放他们去亲友处,或留在疫区帮忙,可搭建临时住棚,或帮郎中们派发药材等等,又或是掩埋重症死亡者,更借这机会,对他们进行一次培训,培训的主题就是如何防治染疫,如何在发现自己染疫后进行自救等。

“大灾之后有大疫,得让他们把自己所学的东西代代相传下去,如此将来就算发生了类似的事,百姓也懂晓自救之法,而不是一味地等着朝廷来救他们。”

“授人千金不如授人以渔?”慕容恒反问,温彩点头。

温彩又道:“这件事,最好广纳肃州各家建议,人多力量大,也可以做得更好,减少更多可以预想到的麻烦。做这件事不外乎做到两个结果,一是确保肃州百姓的安危,二是朝廷尽最大努力救助到更多的百姓。”

她走近慕容标:“瑞临,快下来,你父王还有要事办,莫要误了大事。”

慕容标乖乖地离开慕容恒的怀抱,咧着嘴儿笑,他听明白了,温彩是要慕容恒采讷众家之言,将事做得最好。

他很想发表自己的观点,可一出口就变了味儿,他现在只是两岁的孩子,虽然偶尔像个小大人,但在大人们看来是他可爱,倘若可爱过头就成妖/孽。

慕容恒吐了口气:“你这是要赶我去知州衙门?”

“让人传令下去,召肃州各大户入衙门议事,事关他们的切身安危与利益,让他们加入进来,也是对他们的尊重。他们是肃州人,有权在提出建议。”

慕容标在心里叫绝:我老爹还真是听话,不过他老娘这些话不亚于男儿啊,老爹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娶到她,瞧得慕容标在心里都有些羡慕了,老娘不仅是贤惠,而且是心怀天下,大爱啊。

她种植出了苞米、土豆,没有拿这东西赚钱,若是她想赚钱,恐怕她就是天下首富。而是无私地拿出来,献给朝廷,分享于民,富国于民,这等胸襟,便是男子也难做到。

慕容标对温彩佩服得紧。

慕容恒当即令二管家派人传令,召肃州城大户入衙门议事,而他理了一下头绪,也往知州衙门去。

温彩拿着文秀娘的信,看了半晌也没瞧出哪儿不对,她看了每行第一个字,又看了末尾最后一个,甚至逐字瞧罢,依是没瞧出异样,索性将信装回套里,也许文秀娘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若她不是太子宫的女官,若她只是个寻常官宦人家的奶奶,温彩还可以回信,但现在她却不能贸然回信。

前世时,曾有女眷与慕容悰的姬妾书信往来,在信中各诉了一些往事,竟因其间牵扯到宫中隐密,慕容悰竟下令将与他姬妾通信的女眷一家灭门,对外只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宫中的后/妃却吓得连给娘家写信都不敢,一度在六宫闹得人心慌慌。

温彩有了前世之鉴,便没想过要回文秀娘的信。

她长长地轻叹一声,脑海里掠过周素兰的身影,那样一个年轻美貌、才华横溢的女子便消殒于太子宫姬妾的争斗之下。

姬妾多了,果然是乱后宅之源。

温彩想到此,抱着慕容标轻声道:“瑞临大了,可莫弄太多妻妾,其实繁衍子嗣,不在子女多少,而在子女是否够优秀,这与妻妾多少无关……”她呢喃着讲了太子宫里的发生的事。

慕容标玩着手里的木马、拨浪鼓,可一对耳朵却在听温彩说话。

前世的他,也只有一个女人——马如意。

马如意容貌并不算绝色,但她有个性、有才华,行事更有手段,并不是寻常的女儿家,慕容标对她情有独钟,最大的原因就是马如意身上有许多地方与他的亲娘相似:一样的独立,一样的有别样的见解与学识。

马如意未负他望,助他平息战乱,平复了顺王慕容慬之乱、收复了卫贼之地、甚至将慕容悰赶下了皇位……

点点滴滴,在他成功的背后,有他贤妻马如意的功劳。

但是,想到自己只当了一百天的皇帝就丢了性命,还莫名地重生成一个婴儿,慕容标就感到很郁闷。

郁闷得让他有些发狂。

偏这小手、小脚,时不时还不听他的使唤。

吃饭本是件很小的事,他硬是学了三个月,才勉强能让双手驾驭碗筷。

他原应早些说话,可一张口就是咦呀难懂的声音,他是心里明白,就是说不出来,直至那天雍王府发现匪贼,他情急之下,才说了一句完整简单的话。

但他想试着说一些长的,立马又化成咦呀难懂的声音。

虽是重生,定是受到了某种禁锢。

难道……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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