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色瞬间惨淡下去,沈良成眉头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才道:“你工作异动的事情不提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和你母亲离婚一年之后,我们就协议变更抚养权。你永远可以和你妈妈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为难。爱玲,爸爸从未想过要放弃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沈爱玲震惊地看着他,心底酸涩地像是被谁捅了一个大窟窿,正不断地释放着寒气。
“爱玲”沈良成抬手想去握住她,却被她一甩手直接避开。
她一张脸掩在围巾里,脸上血色尽褪,白得如同一张纸,那双眼睛却漆黑得像是黑曜石,光芒刺人。
“你什么都别说,我不相信你。”
说完这句,她抬手拢了一下围巾,几乎是慌乱的要逃离。刚走出几步,又脚步凌乱地转过身来:“别试图安排我的人,我不是我妈,到离婚的时候还在替你考虑,迁就你。她和我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活彼此的理由,以前我不懂,现在”
她放柔声音,似是笑了起来,只是面上却没分笑意,就这么沉沉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有我自己的活,我不会被你安排的,你想都别想我会按照你的意图去进行我的下辈子。”
说完这句,她转身离开,步子迈得又快又急,那脚步声踩在木板上,沉闷得像是压在了沈良成的胸口。
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阴郁之气翻涌,抬手抵在桌上,捂着疼的心口缓缓坐下。
而他身后的窗口看出去,是已经推门出去的沈爱玲,背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沈爱玲这才停下来,转身靠在墙上,仰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眼里的酸涩压迫着她,鼻尖酸得疼。
她眨了眨眼,硬是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拿起手机给邢千贤打电话。
邢千贤给她的回答是很久的沉默,在她就要承受不住无声的威压时,她才凉着语气问道:“怪我吗?我只是觉得你落在他的名下,起码这一都有保障了。”
“妈妈没有本事,能给你的只是温饱。但是沈良成能给你的,却是不一样的世界。原本是打算等过年的时候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沈爱玲抿着唇没说话,沉默良久,在邢千贤轻缓的呼吸声里挂断了电话。
自己有母亲,但是母亲是个伟大的战地记者,以至于她从小就不在自己的身边,至于自己的父亲,他是伟大的外交官呵呵,还真的是可笑的家庭。
沈爱玲现在特别厌恶自己的家庭,曾经别人羡慕的家庭,到头来不过是冷冰冰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权利左右她的活。
不论是对自己爱至极的沈良成,还是对自己小淼不忘的邢千贤,她都恨。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意识到,她需要的是一个家庭。
沈爱玲有些慌了,她想起自己的锦意,那孩子也差一点失去了父亲,她下锦意的时候,自私的想要有一个孩子陪着自己,可是等到孩子一点点长大,邢千贤和沈良成在这一年间总是频繁地逼着自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能这样自私地对锦意。
她有父亲,而她也爱着锦意的父亲。
这一切不能就这样放弃。
*
孙安菲刚从外面回来,见一众人都聚在一起,刚想坐进去参与。一抬头瞥见坐在不远处窗口的沈爱玲,微挑了一下眉,也不急着过去,反而朝她走去。
她正在看剧本,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沉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投射出一股宁静致远的安好。
她在一旁站了会,终是没有她的好耐心,抬手拿走她的剧本,“喂”了一声。
沈爱玲这才抬眼看过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
孙安菲被她看得背脊一凉,撅了撅嘴问她:“这么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来欺负你的。”
见她转头看向窗外,不想回答的样子,孙安菲干脆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跟豆骏是什么关系?还有啊,你认识沈爱玲吗?”
“没有关系。”她拢起眉心,有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是谁我也不认识。”
孙安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去时,她依然还是一副不怎么耐烦的表情,一张脸也瞬间冷了下来:“不就是跟你打听下事情嘛,给谁看脸色啊。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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