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是在豆骏这里将就,两个人都有些拘束,仅是除了外套便一起睡下了。
现在回想起来……爱玲都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是疼糊涂了。
一路跌撞过来,他却这么配合什么都不问不提。
她磨蹭着爬起来,豆骏这里的温度比之她的公寓要舒服上许多,并不十分干燥,却依旧暖和,她就是这么直接起来也并未觉得有半分凉意。
门外是他在叫喵咪的声音,嗓子听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低沉的沙哑。
她走到窗前看雪,玻璃上蒙着的水汽并看不真切。她正犹豫着是拉开窗呢还是趴在窗口上看呢时,豆骏已经推门而入。
见她站在窗口回头看着自己,那脸被天光映衬得雪白。眼睛漆黑得像是黑曜石,灼灼亮。
他斜倚在门口,就这么凝视着她,视线对视良久。
已经吃完早饭十分满足的喵咪优雅地小跑过来,蹲在豆骏的脚边欢快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煮了皮蛋瘦肉粥,你收拾下就过来吃吧。”说完这句,他勾唇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沈爱玲收拾好了出来时,他正端着三个刚煎好的荷包蛋出来。喵咪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见踪影。
大抵是经常下厨给自己做饭,他对饭量掌控的正好。刚好两个人吃完,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带她去医院换药。
上了车,豆骏并未急着起步,反而问她:“一般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
沈爱玲被问得一怔,想了想才回答:“大概是先是朋友,然后有好感,就在一起了……”
豆骏抿了下唇,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车缓缓驶离停车位。
这场雪大抵是从凌晨开始下的,一直下到现在,只增不减,路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雪。
他开得很慢,似乎是在想事情,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直到第二个路口红灯,他才恍然转头看过来,一本正经地问她:“爱玲,你还信不信爱情?”
沈爱玲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垂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良久,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相信的,只是我从来就不是那么幸运的人。”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怯步,豆骏有些挫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一双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他最近总是喜欢这么看着她,因为生怕会错过。
这一段简短的对话并未让车内的低气压减轻半分,反而越的尖锐。
沈爱玲想说话,可每次目光落在他微微绷着的侧脸上便犹豫着怎么都说不出口,反复几次之后,心里的那股欲念就这么被她淡化了不少。
她默默地咬唇,有些懊恼起这样的自己。
红灯转绿,车辆通行。豆骏跟着前面的车辆起步前行,漫天的大雪,纷纷洒洒。车内轻微响着的引擎声,车外车轮摩擦地面的簌簌声。
豆骏握着方向盘,手指搭在上面轻轻地敲了敲,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留下来吧,起码,你已经来了。陪我完成《挚爱》的拍摄,以后我恐怕就没有机会再演戏了,所以这最后一次,想和你一起。”
有些感情,从开始便小心翼翼,深陷泥沼之地。
她的怯步他从一开始便能体会到,不然这个人怎么会甘愿以一个平凡到尘埃的“随遇而安”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
这样的感情相许,他的每一分用力,都务必恰到好处。
总是会遇见这么一个心思敏感细腻的人,你的一切都要小心斟酌,不是防备也不是警戒,只因为她在你的心上,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你都不会不自觉地先照顾她的感受。
豆骏参与过她的人生,知道她曾经的支离破碎。
也正因为这样,才更想一步步得到她。这样的人,要么不许终身,要么此生仅一人。
*
这几日向元鹰的表现是极佳的,大部分时间和顾小淼一起去公司,一起回家,除了必要的应酬,通常晚上都不出去,这样,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顾小淼开始觉得,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堪称完美了。
她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从最初渴望一个形式上的家,到后来起了贪心,向往一个真正的家,而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算是达成了心愿。
而她对所谓真正的家要求亦不高,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忙碌一天归来后,不是一个人空守在宽大的房子里,而是有人陪伴,有人和她挤沙,挤蒲团,有人和她抢吃的,有时又把吃的喂进她嘴里。
她惊讶地现,向元鹰上次脾气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却没有真的全都扔掉,而是把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都给留下来了。
“这些,怎么不扔啊?”她抓着一把蚕豆,把玩着问,继续挑衅的口吻。
他斜了一眼,“这些不是垃圾食品……”而且,他自己也吃了好多地瓜干。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