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的时候,以何家的故交的身份。
他说:“周家与何家虽然非深交,但若非何维健伯父抵死不愿连累我爸爸,我周家怕也是很难熬出头,这份恩情,周家没齿能忘。今天你既然进入了演艺圈,无论多大的事,我定全力相助。”
向元鹰在对她说这些的时候,是有所隐瞒的。对于她的父亲害死他的父亲这件事,始终是他的心结。
当时得知的时候,震怒,绝望,心里犹如万剑刺入,疼痛难以自制。
豆骏记得,周家的伯父和何维健也会在他和照成小时候,因为一些小事也很容易和何维健生口角,但事后两个人总是一笑了之,直到后来有一天,周伯父从何家书房摔门而去,两家人的关系才开始紧张,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周家的伯父被查出贪污巨款,在监狱里没几天就自杀了,而何维健再也不碰生意,安心搞自己的研究,也真正的开始没落。
周照成的母亲死在美国,是病死的,死的时候,嘴里还念着,丈夫是清白了。
周家父母伉俪情深,这世上,再没有可以让他依靠的肩膀。
周照成恨么,当然恨。
若说不恨,当初便不会决绝的远走他乡。
可这恨,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心里渐渐明晰,越来越觉得迷茫。
周何两家情同手足,以往周家若出了事情,自己的爸爸必定会出手相救,为什么那一次,他反而要去做幕后害死周家父母的人呢?
周照成说:“害人之心,谁都会有。但是,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既然何维健可以全身而退,那么在这件事情中,必定与他没有牵扯,想来,是有心人故意想要栽赃了。”
豆骏自嘲的笑,原来,他们都被某个人耍得团团转,却始终不知道耍他们的人是谁。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着手调查,利用可以利用的人,挖掘任何哪怕细微的线索。
后来有了向元鹰的帮忙,有些事情,渐渐的浮出水面,他心中有数,却不道破。
当时年少看事肤浅,如今时隔五年,周照成和豆骏都不再无故莽撞,不再轻易相信,步步为营,即使走得艰辛,也不曾有半分后悔。
可是这些,深爱里面那个却不曾知晓分毫。
她一直尴尬的面对豆骏和她之间的关系,始终觉得某些事情已经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碍,触不得,碰不得,易碎,易伤,相处起来,如履薄冰。现在以豆爷的妻子赴约,或许有些嘲讽了。
沈爱玲抬起头,微微刺眼的阳光,刚刚为自己收拾行李的人,听说自己有约了要出门,已经没有了人影。
豆骏欠她的,太多。可是,豆骏却还不起,而沈爱玲也不要他的施舍。
豆骏欠江景泉的,也很多,却只能用一辈子来偿还。
微微垂眸,阳光薄薄的洒在她平静的侧脸,半晌,沈爱玲起身,走了出去。
“嗨!沈小姐!”
沈爱玲一走进餐厅,就响起了这个声音,她循声看去,周照成正远远的冲她微笑,面目温和,她似乎都能看到他那标准的八颗牙齿明晃晃得刺眼,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金碧辉煌的装潢顿时显得空洞了许多。
沈爱玲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向他走去。
“周先生真破费,请我吃个饭,还要包场。”沈爱玲走来,周照成很有绅士风度的
拉开椅子,彬彬有礼的请她入座,沈爱玲微笑着点点头。
她一点都不饿,但是这宴,是一定要赴的,不论周照成有什么样的目的。
“沈小姐肯来赴我的约,鄙人只觉得蓬荜增辉,这又怎么算得上是破费呢。”周照成笑着,环视下空荡荡的餐厅,犹自体贴的给沈爱玲放好刀叉,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笑得愈加明亮。
沈爱玲右眼皮一跳,扯了扯嘴角,抬头笑得明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她这话问得突兀,周照成嘴角的笑容尚来不及收回,硬生生的僵在脸上,手里的动作停下,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沈爱玲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牛排,半晌,笑道:“先,虽然你和豆骏很熟,但跟我不熟,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还是您把我绑去的,这次忽然很友好的请我吃饭,却没有理由,态度不可能转变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