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淼身子一颤,只得用双手拉住领口,又往身上裹了裹。
“你说谁?”顾小淼不得不惊吓住,刚刚只是被他的气势吓坏了。
现在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向元鹰就知道她会是这副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脑子里除了想一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就没有别的了。”
顾小淼郁闷地低下头,自己只是被吓着了。
“我爸爸,去世多久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但顾小淼还是有些鼻酸:“向元鹰,以前我和爸爸关系好吗?他是因为什么走的。”
向元鹰本来不想来这里的,但是考虑到今天是岳父的忌日,倒也是不得不带着失忆的顾小淼来。
像是金枝今天提醒他时说的,小淼不记得的事情,就要他帮忙记得。
至少保障一个人是清醒的,一个人是幸福的。
“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在身边,没有遗憾。”向元鹰心软了,于是多解释了一句:“你们父女关系称不上特别的好,但是你们是父女,永远都是为了对方着想。”
顾小淼扯了扯嘴角,默默地将他怀中抱着的白菊接到自己的怀中:“我来抱着吧。”
石子路被雨水淋湿,有些滑,顾小淼很庆幸自己穿的是休闲鞋,反倒是向元鹰的皮鞋底子,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顾小淼故意加快了脚步,向元鹰也跟着加快。
她回头一看,他的步子大的惊人,每一步却又走的稳稳当当。
走上石桥,脚下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她倚着桥面向下望,浅浅的倒影被一朵朵雨花打散。
看着这样的情景,顾小淼心在不断下沉。如果,这是和心爱的人一起郊游该有多好,可是,这里却偏偏是墓园,凝聚了无数哀伤与追思的地方。
“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前面绕过去就是。”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可我现在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这样来为他扫墓,有些内疚呢。”
顾小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低的感伤。
向元鹰的心也随之一紧:“你爸爸他……”
“我知道,你怕我伤心,所以说起往事的时候都会轻描淡写。可是,哪有父母去世的时候不觉得伤心难过的,再也没有父亲了,所以,记不记得起来都是一样的,反正没有一个父亲再护着自己。”
向元鹰没有说话,而是把手里的菊花递给她。
她接过来,用手指摆弄着,把被向元鹰压榻的花瓣又展了展:“这里很好,很安静,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绕过石桥,走了一会儿,两块墓碑赫然而现。
是小淼的亲生父母。刘新眉当时选择把顾本同与前妻葬在一起,也是顾本同最后的遗愿,也正是因为刘新眉答应了这个要求,顾氏才会落到刘新眉的名下。这些,顾小淼当然不记得了,但是向元鹰说起来的时候很简单。
她的亲生父母双双去世了。
顾小淼咬紧了嘴唇,却掩不住眼中的泪雾渐渐地模糊,渐渐地充盈,直至顺着脸颊滑落。
向元鹰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给她力量,支持她的脆弱,却又像是在提醒她,好好地看看,他给了他们这样豪华的葬地,她是不是应该三贞九烈地死忠于他。
顾小淼逐一地将菊花靠在碑前,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地哀悼,而向元鹰哀痛的视线却只是盯着墓碑上岳静初的照片,久久不曾移开……
顾小淼缩在车里,像只生病的小狗一样蜷着身子,她无力地闭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全身都在颤抖。
向元鹰开了暖风,还从后备箱里拿出薄毯给她盖,可她依旧抖的厉害。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单薄的像纸片,好像吹过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