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最后的告别。
他点头,向元鹰用手背摩擦自己的鼻尖,起身将自己蜷缩在顾小淼的旁边,连着被子抱着她在一块躺着。
就这么安静地,真好。
他关了灯以后,才轻声交代:“我了解他的习惯,果然沿着第三声枪响,我就找到了那辆车,小淼,我当时见到阎王的第一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的手掌摩擦在她的后颈,袖口中的注射针管被抽出来,就搁在枕头的一边,而她躺在那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认真地聆听。
“阎王说四年前的一切就一场阴谋,用整个菁英计划做了一场肮脏的交易。而这个交易背后的最终受益人,就是我的父亲和江茂……”他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就好像在讲书本上别人的故事一样淡然。
她的确很想说话,几次开口,却失去力气。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自私地为自己留下你。”
至少留下一个人,能够在她的面前卸下压力,卸下包袱。
顾小淼的呼吸浅浅,担心他而崩了一夜的那根弦终于松了,被他抱着很舒服,于是很快就有了困意,后颈流淌着冰凉的液体,融入她的血液中又如此温暖。
炙热。
他撑起手臂,在她的睡颜上落下一吻,收回手中已经注射完毕的针孔。
“我自己都无法想象以后会生些什么,所以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小淼,你恨我一不小心忘记了你,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忘记我好不好?”
疲惫着闭着的眼睛努力再睁开,她看到还是一片漆黑,但还是吃力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向元鹰的肩上,脖子,脸上,最后描绘他耳朵的轮廓。
指尖传递无限制的温柔,她能感受到自己双腿之上的重量如此沉甸甸,他疲惫的样子可惜看不到。
又是庆幸看不到。
“我不能做决定,不能帮助任何人选择人生”向元鹰的声音委屈,整个人更是埋进顾小淼的怀中,抱得她不能动弹“可是你不能被我影响,一点点都不能”
她不能有事情,向元鹰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即将面对危险。
顾小淼整个人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在毛毯上,黑暗之中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委屈与孩子气,只可馅夜太黑。
而顾小淼的梦来的太过于快。
顾小淼用自己的手抚摸他冰冷的衣料,十分吃力的捞起身后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手掌一下接着一下落在他的后背,像安慰小男孩一样安慰他。
快要告别了,她还是想要告诉向元鹰,自己是支持他的,不管他是不是把自己隔出在他的世界之外,但还是愿意将自己的信念传达。
谁说向元鹰坚强,谁说向元鹰这一生都不会脆弱,顾小淼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悲喜交加,自己现在可不就是照顾这个大孩子不会因为这一切的真相的揭开而不受到刺激而感到对现实的失望。
等她睡着,呼吸声渐渐浓重起来,他才翻身离开。
向元鹰一个人踱步黑暗之中,却是不需要任何辨别的光亮,他仅是闭上眼睛,便可以摸索到顾小淼与自己鞋子摆在地面上的位置,落地式台灯,软软的床榻。
他的手摩擦在被子的表面,刚刚睡过的地方已经冰冰凉,一张床又恢复了单人入睡的假象。
门被打开,向元鹰离开。
熟睡了的人突然颤栗着惊醒,触碰到身边已经是空空一片,她蜷缩在毛毯中微闭眼睛,却是不想动弹。
她想要用自己的妥协告诉向元鹰,不是他每一次选择都是对的。
她轻声叹息,倒是对着光亮有一些安慰地笑意。
“小淼?”文静在向元鹰离开之后才进门。
她的手微凉,触碰到她细嫩的肌肤时,感觉得到她的颤抖。
“文静,谢谢你。”她声音慵懒。
“每个人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想清醒地面对接下来生的变故,我不会阻止。”
哼。顾小淼翻身背对她的方向。
“我不会离婚的。”
“由不得你。”
“如果我失踪,是不是由不得你?”顾小淼突然坐起身,握住她的手腕:“文静,我不会让我的婚姻与阴谋共论,如果你可以感动他,让他亲口对我说。”
这番话是把自己置身感情之外,顾小淼忽略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深爱着向元鹰,她与这个同样深爱着向元鹰的女人倔强着。
文静沉默离开。
“不好了,文小姐。”度假村的服务人员从顾小淼的房间中跑出来,惊慌失措中不失礼貌:“豆爷,向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