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邱恺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是扶还是不扶。
顾小淼扭了的脚踝差一点又伤上加伤,提着餐盒努力地笑着:“没关系。”
“你什么事情?”向元鹰收回自己已经微微扬起的手臂,此时点在办公桌上生气地问:“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吃饭了,一个小时以后我会直接去工厂。”
邱恺点头,把自己手中的加急的红色文件放到向元鹰的桌子上便讪笑着离开,这如果是在平时,这么撞到顾小淼一下,恐怕他三年的年假都要没有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顾小淼低着头叹了口气,幸好距离沙区很近,她至少可以假装正常地走向沙上坐下。
没等她走过去,向元鹰的影子已经压过头顶,单臂揽过她的肩膀扶着她向沙区走过去。
最后顾小淼半个身子的全部体重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不仅仅是脚痛,只不过脸颊也红了。放她坐下的时候,她的手抓住他的衬衫不放,小心翼翼地与他对视。
她在主动对他撒娇,即使做得很明显,手段也很简单,但是已经深深暖了向元鹰的心。
“你先吃饭吧。我也没有吃。”她像是鼓足勇气说的。
向元鹰又一次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虽然她很多方面做得不尽温柔,但是他也没有做的让她安心。两个人有再大的矛盾,只要有一个人主动低头,另一个人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城池被攻破,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是她的,不可能被取代。
“脚怎么样了?”他弯腰将她放倒,抬起她的小腿,仔细看了眼受伤的脚踝:“还有点红肿,你喷药了吗?”
顾小淼点头:“但是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放下她的小腿,抿着唇没有说话,然后点头。
“咖喱饭要凉了,你一定饿了吧?”顾小淼收回自己的腿,然后侧身去拿餐盒,兴致勃勃地在两个人的面前摆开:“其实我想打电话给你一起出去吃的,可是怕你工作忙,所以就打包带过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着亮光,一直在笑着。
向元鹰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刚金枝冷不丁地叫他不要欺负顾小淼。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干妈说这些话了。
就连告状也不会。
正当的请求也要顾及他的感受以后再说,这样的顾小淼,让他该怎么不心疼。
“音乐会还成功吗?”向元鹰挖了一勺咖喱饭,确定不热了以后自然而然地举给顾小淼:“恩?你不是说你陪干妈参加了本市的音乐会?”
顾小淼被咖喱饭和他的话都惊吓住了,下意识咬住了他送过来的勺子,吃了一大口的饭,低着头咀嚼,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笑容满面:“很棒啊,气氛很好,反响也很好。干妈弹钢琴真的是百听不厌,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你一起听一次。”
“好啊,会有那一天的。”向元鹰嘴角噙着笑,摆明了一副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却等着她自己说的态度。
他的手背靠过来,擦去她嘴角的咖喱渍,温柔至极:“慢点吃,饿了也不能吃这么快。”
顾小淼觉得还真的是挣扎啊,只能“唔唔”地点头。
向元鹰等不到她主动说了,只好忍不住先问她:“那种场合,一定是错综繁杂的,以后没有我在场,你尽量也不要去。”
顾小淼放下手中的勺子,红扑扑地脸颊已经煞白:“你已经知道了?”
“你指的是音乐会上生的事情,还是你准备明天就和干妈去维也纳的事情?”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上是喜是怒。
但是从他的眼中,顾小淼看见了一场惊慌的自己。
“哈尔斯堡在解释自由民主的时候说,贝多芬的音乐,象征着人们在帝国时代的民主愿望,到了21 世纪,人类对民主的追求从未改变,而民主的意味则更深厚更隐性。从某种程度上说,一曲子之所以有高有低,是因为乐团中的每一个人都挥着自己的作用。这是他们每个人的职责。”向元鹰看着她的侧脸,顿了许久。
她抬起头主动看他,眼中浮动着笑意,他才说:“小淼,你有自己的乐手,音乐不完美不是你一个人错,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为什么在受委屈的时候,骄傲地反击回去,即便是得罪了所有人,也有足够大的自信,自己是能够摆平的。
为什么在有自己的选择以后,不敢面对她最应该自然面对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向元鹰更难过的,不是她为什么做了那些决定,而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拒绝和他说自己的想法和心事了。
“你会怪我么?”顾小淼看着他,心底突然涌现暖意:“我受了委屈可以第一时间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