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只认为顾小淼是个乖乖女，之所以顾本同和刘新眉这样对她还是不愿意离开顾家，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但是今天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有些新的认识，或许，顾本同真的是有些值得让顾小淼念念不忘的父爱。

顾家别墅后方这么大的空地中有如此精致的一个花园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寸土寸金的地方被当作后院，院子外面还有池塘，种了荷花，一座小桥通向一间七米多高的圆拱形顶的温室花房。

“这里倒是不一样。”向元鹰对这里倒是不陌生，这温室花房是从很早之前就有的，最初来经过顾家的时候，的确也看见过，见到这花园时的心情，是那样的惊羡。

如今再来，依旧是一样的心情。

“小葡萄和我小时候很像，都不是很喜欢鲜花。我也是，不喜欢这满园的玫瑰，鲜花，倒是很喜欢在一块地方看书，小的时候，有的时候搬个小板凳一坐就是一天，吃饭的时候，嘴角都是咧开的。”顾小淼指了指花园中的一小块休息区，的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板凳。

向元鹰被吸引了注意，因为他一般没有在B市一直陪伴着小葡萄长大，所以并不知道这些。

“有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老人提起，根本找不到原因的。”顾小淼站定，最终蹲下身子在草丛中拔出几根狗尾巴草：“你看，这么漂亮的花园，竟然有如此出身卑劣的草。”

向元鹰皱紧了眉头，紧盯着她手中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你认识这草吧？”向元鹰转过身来问他：“听说我小时候很喜欢。有一年雨水太多，玫瑰花都淹死了，长了好多这种草，园丁要锄草的时候，我心疼了好久。”

向元鹰没有接话，看到顾小淼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觉得她的侧脸很平静。

“因为我的不舍，它们一直在花园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惜我再也没有来看过它们。”顾小淼自然而然地编织狗尾巴草，然后孩子气地炫耀：“小时候我经常这样玩，你看我编的还算好吧？”

她看着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握着狗尾巴草的手却是捏的很紧很紧。

“其实我今天是在赌，爸爸对我到底还有没有父爱，可是我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崩溃了，我失败了。”

狗尾巴草的花语是坚忍、不被人了解的爱、艰难的爱。狗尾巴草是默默无闻的代表，没有荷花的清香，没有曼珠莎华的妖娆，当然也没有牡丹的不屈不饶，它的所有，只是那不为人知的忧伤的花语………

“我们都像这个小草一样，初生时是小小的细细的一到两片的嫩叶，远望去几乎不见。然而只需要一场微雨，便足以让它蓬勃成燎原之势。若是拔得不彻底或是拔完了仍然扔在地里，那么依旧是不能置它于死地的，只需要一夜的露水，便足以让它生出新芽或者复活。”向元鹰期待她的反应，但是见她越来越痛苦地神情，不由地向后一退：“生命力的顽强，是与生俱来的。小淼，既然已经在花园中占有一席之地，何必牵强主人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它的呢。”

她粲然一笑，像极了已经拿到胜利的雅典娜。

“是啊，我也很想问爸爸，到底是为什么留下我爱的这些花草呢。如果不是他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回到顾家，嫁给了你，就再也不想要回来。”顾小淼摇头，拉着他的手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说，爸爸还是爱我的，他还是在乎的，对吗？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是吗？”

向元鹰每每看到她这样心惊的笑容，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苍茫，急急地拉住顾小淼的手腕，幽幽的叹了口气：“小淼，不要这样辛苦了自己。”

“可是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了，我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向元鹰满脑子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找到她要说的话，明明不是这些，却只剩这句：“我说过，成为我的妻子，你可以把所有都交给我”

“包括你的家庭。”

这样掷地有声的承诺，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完美的表达，才能让她彻底明白。

手臂再一次被同一力量抓住，甚至比刚刚更加用力。顾小淼脚下不稳，踉跄向后，被他抓在怀中不得动弹。

不能向前更不可能往后，不管是感情还是步伐，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认输，顾小淼脸颊一偏，错过了他灼热的气息，内心翻涌的挫败感让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背，即使已经抓出了血痕，还是不放吗？

“老大，可是为什么爸爸明明是爱我的，却还是不要我。为什么他一定要让我有一种自己是筹码的错觉。”顾小淼眼睛酸胀，感受到他用力非常的手已经松开无疑：“我讨厌这样的他，这样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眼泪也难以抑制：“你为什么心软了要帮他，你为什么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