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殷如水双眸像是会说话一般,静静地看着他:“在等我?”
柳仁贤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过去他就有觉,文殷的一双眼睛生得好看,但是,或许是平素眼神总是透着卑怯,像是隔着层面纱,所以反而朦胧无神。可今日这么一看,才觉原来那双眸子一旦揭去那份朦胧与无神,竟水汪汪的,分外的清澈可人,比过去生动许多,让人看一眼,就要陷进去。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遮住下半边脸的面纱上,说道:“时不时就面纱遮面。我现在却开始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文殷长睫微颤,良久,才说道:“是真是假有什么重要的吗?我无需对你负责真,而你也不必介怀我的真假。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柳仁贤抓住文殷的手臂,“小殷,我心底里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如今孤身一人到京都来,我既知道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文殷抬头看着他,“我以为上次我同我父亲离开京都。就等同于各自安好,不再相犯了。”
柳仁贤意外道:“各自安好,不再相犯?小殷,你在怨我?”
关于两人的婚事,柳云和文远博清楚,柳仁贤和文殷更是心照不宣。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心领神会,却从来没有人摆在明面上说的,而现在文殷的这番话,等同于是挑明了那件事,柳仁贤始料不及,这样的话,换做印象中的文殷,根本不可能说得出来的。
柳仁贤以为文殷怨他,但是文殷的眼中却并没有埋怨和责怪,她似乎出了一声笑,如清风一般,很轻,声音悦耳:“我为什么要怨你?为了那桩玩笑般的口头婚事?”
她越是说得漫不经心,柳仁贤听着,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见他神色难堪,文殷说道:“你不必多想。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
“既然不怨我。何必像陌生人一样……”
“我们原本也并不熟稔不是吗?”
文殷打断柳仁贤的话,声音始终是轻轻柔柔的,听着十分好听,说道:“你我相识多年,我虽叫你一声柳哥哥,可实际上,我们并未亲近过不是吗?莫说中间多年,我们毫无联系,就是之前我和我爹在府上打扰。我们甚至连说的话都没有多少。如此,不就是陌生人吗?”
“小殷……”
文殷的话说得柳仁贤更为难堪,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
良久,他叹了口气:“小殷,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当初,若……”
“没有对住对不住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文殷再次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之所以提起那事,并无他意,只是希望我们的关系能随着那桩婚事风吹云散。从此各自安好。”
“也就是说希望我不要插手你的事?”
柳仁贤认真地问道。
“嗯。”
“你爹和我爹是至交好友,就算你我做不成夫妻,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你确定我们能各自安好,毫不相干?”
“我会嫁人的。”文殷平静地回答道:“我爹虽然与柳伯伯交情深厚,但我毕竟是个女儿家,嫁了人,到底还是夫家的人,怕是跟柳伯伯也不会有太多往来。更何况,柳哥哥你呢?”
“……”
柳仁贤静静地看了文殷好一会儿,笑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划清界限?”
“文名应该无恙了吧?”文殷直接就转移了话题。
柳仁贤看着她,笑道:“嗯。已经没事了。调养两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