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冷硬刚强,却没想到,金鑫短短一句话,却让他心如死灰。
“小鑫……”
他迫切地叫她的名字。
金鑫却不再看他,冷冷的声音道:“雨子璟,别忘了,死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雨子璟的身体再次一震,所有讨好的话语,在那一瞬间,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那些话,他怎么再说得出口。
金鑫无疑是在告诉他,这件事,她不会忘,这将是他们两个人永远的结,再也解不开了。
手暗暗握拳,无力感,彻底打败了他。
*
蕾蕾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金鑫就趁着雨子璟出门的工夫直接带着丰丰出门了。
回的金家。
大家已经都知道蕾蕾的事情,却不知道详情,雨子璟对外宣称蕾蕾是得病死的。
老太太和其他人,看着金鑫,好一番安慰。
金鑫强打起精神应付着,陪着老太太坐了会儿,便回了自己出阁前住的院落。
她这次打算在金家住几天,所以是打包了衣物过来的,张妈妈一直留在这里,每日里都会给金鑫打扫,所以,虽然她出嫁后几乎长期空着,但屋子还是很干净的,只需要简单地收拾一番,将带来的东西放进衣柜就好。
金鑫坐在床边,看着丰丰玩。
自从蕾蕾离开后,丰丰就安静了许多,起初几天因为没见到形影不离的妹妹,或许是心灵感应,又或者是不习惯,一连哭闹了好几天,这两天,好不容易才缓解了些,只是,那样子,看起来仍旧很是落寞,本就安静的性子,此时更安静了。
金鑫看着丰丰的样子,担忧地蹙了蹙眉头。
张妈妈端了茶水过来,看到他们那样,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姐现在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不爽快吧?”
金鑫抬头,不解地看了眼张妈妈。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是将军娶了新夫人后,移情别恋了,就连理家大权都交给了那个什么雅公主。所有人都说夫人你失宠了。”这些也是张妈妈从府里下人处听来的,起初还不相信,但眼下,看金鑫带孩子独自过来了,雨子璟又没陪着,孤儿寡母的凄清样子,倒让张妈妈信了。
子琴微微皱眉:“张妈妈,说什么呢?”
这声轻叱,让张妈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道:“哎哟,看我这嘴。又胡言乱语了。你们先忙,我去看看厨房的火,炖着东西呢。”
子棋看着张妈妈走了,嘀咕道:“真是人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了。张妈妈也爱说糊涂话了。”
子琴拿手戳子棋的脸颊:“你啊,干活吧!去,趁着今天有太阳,把新被褥拿到外面晒晒。”
子棋嘟着嘴,乖乖地拿着被子出去了。
金鑫抬头,对子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现在去四金酒肆,你照顾着丰丰。”
“去吧,小姐,少爷我看着。”
金鑫点点头,出去了。
四金酒肆。
进了门,金鑫直接就进了平日里与柳仁贤常见的雅间,里面,华女早就等着了,膝上,还抱着蕾蕾,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脸色却是好了许多。
金鑫看到蕾蕾的脸色,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坐下,接过蕾蕾抱着。蕾蕾看着她,认出了是自己母亲,自然很是高兴,抬手臂搂着她的脖子。
金鑫心都要融化了,但也没忘了正事,看看四周,问道:“你师妹呢?”
华女朝边上努了努嘴。
金鑫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粉色的衣裙,质地轻盈,笼着女子纤瘦苗条的身形,看着就飘然出尘,往上看去,粉色面纱遮住了半边脸,只见乌柔顺地垂在耳后,没有绑髻,而是拿一支银钗微微地拢着,额头上,挂着眉心坠,下面,是一双弯弯柳叶眉和柔情似水的杏仁眸。
金鑫看着那女子熟悉的眉眼,微感吃惊。
“文小姐?”
那人笑着走上前来,笑道:“金姐姐好眼力。”
说着,揭下面纱,那张秀丽容颜,可不是文殷吗?
文殷的身后还跟着贴身婢女小青。
金鑫看看文殷,又看看华女,困惑的目光。
华女笑道:“她就是我的师妹,文殷。不过她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并未对外宣扬,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虽然外界都传我是师傅的嫡传底子,事实也确实是,但真正得师傅真传的,是我这个小师妹。她也是我们门派的现任掌门人。”
金鑫略感诧异,看向文殷:“真是没想到,文妹妹真是深藏不露。”
文殷淡淡笑了,那从容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印象中的那份自卑和羞怯。
金鑫笑道:“柳大哥是否知道你的这层身份?”
文殷愣了下,随后摇头,轻描淡写道:“除了师傅和师姐,金姐姐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的。”
“文伯父都不知道?”
金鑫又是诧异。
文殷点了点头。
金鑫愣了:“还真是隐秘。”
文殷却并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看向了金鑫抱着的孩子,笑道:“这孩子真可人儿。”
金鑫轻笑,看着蕾蕾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看孩子脸色好了很多 ,真是松了口气。”
“刚刚等你的工夫,让我师妹先诊断了下,她用了针灸,不然,脸色还真没现在好。”
金鑫闻言,看向文殷,感激地道:“文妹妹,真是谢谢你了。”
文殷笑道:“金姐姐不必客气。你我相识一场,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转头吩咐身后的小青:“把他们打走。”
小青点头,出去了。
金鑫还不解,文殷解释道:“跟着金姐姐的人未免有些多,让他们给咱们一点说话的自由罢了。”
意思就是说,她是让小鑫解决掉雨子璟的额那些暗卫了。
金鑫听得出来,心里自然是高兴,她并不希望雨子璟知道蕾蕾还活着的事情,虽然对他有些残忍,但是,她只有对不起他了。
另一方面,她又对文殷充满了好奇。
过去几次接触并不多,一直以为文殷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文文静静的,甚至有些含羞怯自卑,可是现在看着,似乎与过往很大不同,仍旧是文文静静的,却多了几分从容娴雅,说话的声音低柔的,缓缓的,偏透着股四两拨千斤的气质来,让人瞧着分外舒服,又不敢冒犯。
金鑫精明能干,尽管慵懒从容,可多数还是雷厉风行的做派,而文殷却好似潺潺的泉水,柔得让人看不出劲道,实则有着以柔克刚的能耐,不是没劲道,而是有着另外一种劲道。
金鑫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子了。
又不由得想起了柳仁贤,若是他看到这样的文殷,是否还能如过去那般无动于衷?
想着,她又暗暗摇了摇头,在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文殷正在替蕾蕾把脉,说道:“情况还好,不至于太糟糕。应该还能撑一会儿,再久估计就又要昏睡了。”
顿了顿,文殷又道:“金姐姐,你的情况师姐跟我说过了,其实不是难办,就是,不太合规矩。”
“怎么?”金鑫不解。